忽有一道夜風吹過,吹得布萊德的菠蘿帳篷晃了又晃,大家都靜了聲,齊刷刷地向祁梟野。
祁梟野顧不得回,盯著黎萋萋的眼神微,低沉著聲音直接開口。
“我不會讓你去的,你想都別想。”
“祁爺。”黎萋萋還想再爭取。
“別說了,”祁梟野直接將黎萋萋打斷,抱著起,淡眸掃了眼眾人。
“難追蹤不代表追蹤不到,這麼久都耽誤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意思是要逐一排查,林柯會意點頭,隨著祁梟野一道兒起。
“我馬上去安排。”
祁梟野抱著黎萋萋一路回到帳篷,將人往床上一放,沉默著幫了鞋子后,轉打了盆熱水。
男人擰干溫熱的巾,小心細致地干凈黎萋萋臉頰、角沾染的燒烤料,再捧著冷冰冰的小腳往熱水盆里一放。
黎萋萋的心口也跟著暖了起來。
“祁爺,如果奈落香真的是小叔叔做的,你會殺了他嗎?”
祁梟野沉默了一秒,點頭,“如果真的是他,我會。”
黎萋萋安靜下來,直到祁梟野鉆進被窩攬抱著的腰,和面對面靠在床上,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祁梟野的帳篷豪華寬敞,頂部和布萊德的帳篷一樣開了個天窗。
黎萋萋睜著眼,目穿過明的天窗頂,與璀璨的星空相遇。
看漫天星辰麻麻卻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有種說不出的孤單。
“我六歲以前,是在夏國的一所孤兒院長大的。”
黎萋萋不知道祁梟野有沒有睡著,著他膛自顧自地出聲傾訴。
“后來孤兒院解散了,我被一個中年男人收養,不到一個月,他又把我帶到緬町國,遞在一伙人販子手里。
我趁他們換班的時候跑了出去,可我不認識路,好不容易跑到大街上,結果還是被抓住了。
我掙扎著哭喊求救了一路,可這里的人都很冷漠,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
挨打的時候是小叔叔突然出現買下了我,他給了我一顆糖,讓我跟他走。
然后……他便了我這十二年來,唯一的依靠。”
面前的人了,將黎萋萋抱得更了些,祁梟野沒有說話,黎萋萋繼續道。
“小叔叔除了我發脾氣哄我的時候會把我帶到印譜會所,其他大多時間,都把我關在梨園。
我不能出門,也不能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樣去上學,每跑出去一次,梨園的防護就會加深一層。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有他養著,不需要讀書,也不需要自由。
還說我是他的親人,親人之間就應該無條件的信任,一輩子不離不棄。
我信了。”
黎萋萋眼神微暗,洶涌的淚水傾巢而出,了祁梟野寬實的膛,側臉著他,用盡全力將剩下的所有話語補全。
“這就是我的十二年,天真又浪漫地活在小叔叔給我編織的夢幻泡影里。
我也是……直到剛剛才發現——
也許從他收養我的第一天起,就帶著不為人知的。
在我的上,有一很特別的香味,這香味并不是天生的,是因為我每次沐浴時,都會按著小叔叔的要求往浴缸里放一種特殊的藥劑。
一直到我十六歲那年,我突然發現,只要是和我接過的男孩子,都會不由自主地對我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好。
我不需要做什麼,也不需要說什麼,只要靠離得近一些他們就會這樣。
;小叔叔說,是因為我長得太漂亮了。
從那以后,他開始讓我化妝扮丑,不許我用真面目示人,并且嚴格控制我出門的時間。
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的用心,可你說奈落香出自他手,那我會不會是他心培養了十二年的,活著的費蒙?”
“不。”
祁梟野終于開口,輕地似的開口,垂首吻上黎萋萋的眉心。
“如果是這樣,你的小叔叔早就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就把你帶去加工廠了,怎麼會舍得放手讓你離開?”
“因為你出現了。”
黎萋萋仰頭,那雙被淚水濯得清的眸子爍熠得厲害,就連細白的眼尾也勾著難掩的紅。
祁梟野心神沉了又沉。
黎萋萋問道:“你是三個月前開始調查奈落香的,對不對?從擁有者開始。”
祁梟野偏開視線沒有應聲,黎萋萋心里有了答案,嘆笑。
“所以不是小叔叔沒對我手,而是被突然出現的你牽絆住,他沒有辦法,先出國理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小叔叔回來以后,會對突然出現在克那欽的你防備。
甚至不惜以我為餌也要搶走你的勢力,你的碼頭,把你趕出克那欽的原因。因為他早就懷疑你了,只是不確定,那支錄音筆……”
“沒關系。”
祁梟野結微,將黎萋萋打斷,溫而自然地拍了拍黎萋萋單薄的脊背。
“他知道也沒關系,至你自由了,你可以過好未來的每一天,再也不必為他難過。”
“我真的自由了嗎?”黎萋萋忍著心緒,許久才開口。
“你的心里,其實一直有個疑問吧,為什麼我對許南天那麼重要,他也對我的心了如指掌,還會一次次地放我離開?
因為他每一次都是故意的,每一次!包括現在……我們在臘邦的重逢。
如果不是你被水哥追殺還活著,他絕不會給我離開的機會。
我從克那欽跑到臘邦,這一路暢通無阻,不是我聰明,也不是喬驍機靈……是因為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
這點你也猜到了,不是嗎?所以你才不肯讓我去赤沙的古堡。”
祁梟野冷哼了聲,側過臉否認,“我猜不到。”
黎萋萋抬起手,小心翼翼地過祁梟野蹙的眉眼,被祁梟野抬手反握住,男人忍著緒淡淡出聲。
“你說什麼都沒用,我絕不會放手,也不會讓你去冒險。”
黎萋萋低下頭。
“現在的小叔叔勢大財廣,即便不靠奈落香也能過活,他只想要我的人,以及……你的命。
我不出現,他絕對不會再啟奈落香的加工廠,你什麼也查不到。”
“那就不查,”祁梟野無聲淡哂,直接將黎萋萋攏在懷里示意睡覺。
“奈落香只是涉及到一份囑,沒有這份囑,我照樣能活。”
“那那些無辜慘死的孩呢?讓們悄無聲息地死去,死在冰冷的加工廠,永遠都不見天日?”
祁梟野不語,但黎萋萋明顯地覺到男人抱的手抖了下。
摟住祁梟野的腰。
“我今晚從布萊德口中認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你,一個暴力張狂,手染鮮,但在世界各地恐怖分子的眼里,仿若噩夢一樣的你。
這樣的你,更讓我著迷。
祁爺,我從來都不是溫室里養的玫瑰,我、需要雨,我想長,想長為可以和你比肩的人。
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配合得很好,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把我救出來。
囑也許可以放棄,但信仰不能丟。
如果你因為我丟掉原有的信仰,輕易放過一個殺害了無數個孩,只為提煉香料的惡魔,那你只會讓我覺得——
我永遠也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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