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曦月沒有催阿煜，給了他充足的時間思考，一只手拖著下，懶懶地向窗外，心神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阿煜咬著下，臉呈現不自然的寡白。

他的娘親有多厭惡他的存在，他心里很清楚的，因為上街東西被找上門，他只要一想到娘親知道這件事時厭惡的眼神，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樣，疼得難。

但是眼前這個人沒有直接抓他報，還好言好語地跟他說，所以不帶他去，阿煜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對阿煜來說都是煎熬。

“還沒想好嗎？”

葉曦月回過神來，收回視線，靜靜凝著對面的年，眉心輕輕擰了擰。

“我……好，我明晚在這里等你。”

阿煜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乖乖點頭。

葉曦月得到了想要的答復，角輕輕勾了勾，手從懷里掏出一錠碎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給你，給自己買點吃的穿的，別再去了。”

這孩子長得又瘦又小，看著著實讓人有些心疼，左右之前蕭烈還給了一些銀子，也不怎麼用，干脆就拿來關照這孩子了。

阿煜一愣，似乎完全沒想到他還會給他銀子，猛地搖了搖頭，又擺手，“不，我不能要，我……”

葉曦月聽到他拒絕的話，倒也沒覺得意外。

“阿煜，你在大街上就敢鋌而走險地銀子，這銀子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對嗎？拿著吧，如果真的覺得不好意思，日后有機會再報答我！”

說完就干脆站了起來，準備出去了，和祁墨殤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阿煜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盯著桌上的那錠碎銀子，看著葉曦月，忽然跪了下去。

“恩公，謝謝你，我會記得你今天的大恩大德的，來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

葉曦月沒想到他會跪，忙上前一把將他扶了起來。

“好了，只要你心里記得就！阿煜，明晚見。”

“好，恩公，我一定來！”

阿煜說完，就看著葉曦月推門走了出去。

他眼睛紅紅地看著關上的門，手里握著那錠銀子，這是他要拿來救命的，如果不是為了救人，今晚他怎麼也不可能上街去東西的！

不過幸好他出來了，才遇到了恩公，如果他還有將來，有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報答恩公的！

……

葉曦月到了和祁墨殤約定的酒樓，對方訂的是二樓的一個雅間，一樓的堂子里正好有說書先生在說書，開著窗戶，即便坐在雅間里也能聽得很清楚。

上去的時候，祁墨殤還沒來，干脆開了窗戶，聽底下的人說書。

“今日我們就說一段今上從前微服私訪時的風/流韻事，今上年輕時很喜歡來民間驗百姓的生活，有一日在路上正好瞧見一個紈绔子弟當街調戲民，今上當即上前阻止。那紈绔子弟平日里蠻橫慣了，那日招惹的小娘子又長得極其艷，見有人出來搗，自然是一百個不肯。

那紈绔邊跟著幾個打手，上去就想教訓今上，偏偏今上手了得，三兩下就將人打趴下了，最后那紈绔更被狠狠教訓了一番。那小娘子被今上救了，又見今上長得相貌堂堂，一貴公子的氣質，當即就想以相許來報恩。

但今上坐擁后宮佳麗三千，自然不是尋常人能打的，他直接拒絕了小娘子，瀟瀟灑灑地揮手離開。沒曾想剛走了一段路，就被那紈绔來的一群人給圍住了。今上雙拳難敵四手，眼看著漸漸落了下風，還被石灰迷了眼睛，導致上了些傷。

今上雖然最后還是逃了，但是傷勢太重，居然直接暈倒在了路邊。等到他再醒來的時候，就在一宅子里休養……”

書聽到一半，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葉曦月聽到聲響抬頭看去，就對上了祁墨殤那雙沉邃幽深的眸子。

“夫人好雅興！”

祁墨殤掃了一眼敞開的窗戶，隨意一般調笑了一句，但是臉上卻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半點笑意，反而覺得一冷之氣撲面而來。

葉曦月哼了一聲，隨手關上窗戶，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看著他那悉的五，直接就想起了阿煜。

這兩人實在太像了，五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要不是阿煜面黃瘦的，直接拉過來，這兩人站在一起，只怕是個人看到都會覺得他們是父子。

雖然祁墨殤瞧著也年輕的，但是古人開竅早親早，他也不是生不出阿煜那麼大的一個孩子。

祁墨殤對上驚疑不定的眼神，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徑直坐在對面，抬手就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作自然地斟了兩杯茶。

裊裊茶香瞬間撲鼻而來，就連葉曦月這種不懂茶的都能聞出來這一壺絕對是好茶，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酒樓，招待客人居然會拿這麼好的茶葉。

似乎是瞧出了葉曦月此時的心思，祁墨殤將其中一杯茶緩緩推到跟前，低聲道：“這是今年剛進貢的新茶，特意為夫人準備的，夫人可以喝一口嘗嘗。”

今年剛進貢的新茶，應該先送到皇宮吧。

祁墨殤故意在面前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顯示他實力強大，連進貢的新茶都能隨意地弄出來？

葉曦月低頭掃了一眼面前的茶杯，卻連拿起來喝一口的/都沒有。

這男人心思詭辯莫測，他準備的東西，可不敢喝。

畢竟手里還扣著柳煙那個人質，誰知道他會不會在茶里下藥。

即便葉曦月對藥理掌握得很通，但是這里是古代，有很多上輩子沒見過的草藥，不敢托大，還是謹慎點比較妥當。

祁墨殤見不，倒也不惱，只自己先拿起面前的茶杯，湊到邊輕輕抿了一口。

姿勢閑適瀟灑，一副翩翩貴公子的做派，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風雅。

葉曦月看著他，哪怕知道他故意先喝一口就是表態給看茶里沒毒，也沒有要喝的意思，反而直接道：“先生找我來，到底是何事，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