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近來要小考,沈青柏愈發刻苦,連十日一次的休沐都不回家了。
沈檸勸阻不了,只能親自配了些溫補的藥丸給他送去。
在國子監大門外,將裝了藥丸的匣子連同零一起給沈青柏,無奈叮囑:“學習要子更要,你可別顧此失彼了。”
年眼下有些發青,但整神頭還是好的,氣也不錯,也是因此,沈檸才沒有太過擔心。
聽到沈檸的叮囑,沈青柏笑開,眼角彎彎:“我心里有數的,姐姐不要擔心……這幾日,姐姐與阿南哥……如何?”
定王定親是大事,整個國子監也都在議論。
當然,大多數都在說沈氏不配,但婚事已經定下,自然沒人敢當著沈青柏的面說什麼。
而且那些人見了沈青柏,比起往日來更要客氣幾分。
沈青柏不在意旁人的言語,只是有些擔心自己姐姐會不會被那些風言風語影響。
看到年關切的眼神,沈檸笑道:“我這邊一如往常,沒什麼變化,給你送完藥便要去行那邊了……你不必掛心。”
還有心思忙生意,可見的確是沒有影響。
沈青柏這才松了口氣,猶豫一瞬,他還是沉著開口:“姐姐,我覺得這次的事,阿南哥他未必……”
話沒說完,忽然就見沈檸馬車車簾被掀開,定王殿下探出來,神意味不明:“總是提我,青柏可是想念我了?”
沈青柏要暗給自己姐姐提醒的話噎到了嗓子眼:“阿南哥怎麼在這里?方才怎麼不出來?”
沈檸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總不能說,定王殿下這幾日好像格外清閑,宮里也不當差,軍中也沒有事務了,整日跟著同進同出。
還其名曰:掩人耳目。
饒是沈檸再遲鈍,從那日忽然被蕭南諶親了后,也開始覺出些微妙來。
輕咳一聲:“那個,這里畢竟是國子監,不好太招搖。”
這也是事實,沈青柏只能把提醒姐姐“小心”阿南哥的話咽了回去。
其實沈青柏并不排斥蕭南諶,或者說,他其實也樂意見他姐姐與阿南哥終眷屬。
只是阿南哥似乎在套路他姐姐,男人最了解男人,沈青柏怕姐姐吃虧。
可這時,他就看到姐姐沈檸回頭白了眼定王殿下:“不是說別頭。”
定王殿下出幾分理虧和的委屈,努力辯解:“是青柏一直在說我,我便見見他。”
被沈檸一記眼刀,蕭南諶悻悻退回馬車里。
沈青柏倏地笑開。
恐怕是他想多了,畢竟他姐姐可不是什麼會委屈自己的子,而且看阿南哥如今這架勢,也不像是能仗勢欺人的。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青柏。”
裴元洲手里拎著食盒從另一邊走來,看到沈青柏與沈檸,停下來打招呼。
沈青柏應了聲:“裴公子。”
裴元洲又朝沈檸頷首:“沈鄉君。”
想到近日的事,他眼神微閃,然后微笑道:“還未恭喜鄉君,改日鄉君與定王殿下大婚,希裴某能有幸討一杯喜酒喝。”
沈檸還沒開口,馬車簾子又被掀開了。
定王殿下氣度不凡,居高臨下開口:“裴公子客氣了,他日本王與沈鄉君大婚,定會邀請公子。”
那神,赫然一副勝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態。
沈檸:……
沈青柏輕咳了聲。
裴元洲則是一副無懈可擊的笑容:“那就多謝殿下了。”
片刻后,馬車駛離國子監,沈檸看著對面貴氣且穩重的定王殿下,終是忍不住開口:“你說邀請他這種話做什麼?”
定王殿下蹭的抬眼,整個人都繃起來:“為何不能邀請他?那裴元洲便是份低微,可我定王府還是舍得起一杯酒水的……還是你不想讓他來?”
沈檸默默看著他:“不是說的假定親……你需要這般戲嗎?”
定王殿下頓時一僵。
醋味沖頭,大意忘記了。
“我……”
他還想說什麼,可對面,沈檸已經移開視線不再理他了。
定王殿下立刻閉,過了片刻,神如常給沈檸倒了杯熱茶:“天氣熱……你多喝水。”
十分無辜,十分平靜,就好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沈檸的馬車駛離后沈青柏才帶著不小的漆木盒子回去寢舍。
他所在的寢舍明心堂,是個小院子,院子里有數屋舍,有三人同舍、兩人同舍也有單人間。
嘉平帝是個文人,徐閣老亦是嚴正,因此,國子監的寢舍劃分完全是按平日里的小考測試等等的績積分來劃分寢舍。
沈青柏的才學在國子監是第一流那波的,分到的是一個單間,但院子里還有其他同窗,平日里也都關系不錯。
他回到自己寢舍沒多會兒,院子里其他寢舍的幾個同窗就輕車路的圍聚過來。
“咱姐姐又給你送什麼好吃的了?”
“咱姐姐上次做的那個桂花圓子真好吃啊……今兒個有沒有?”
沈青柏哭笑不得,打開食盒任他們狼撲食。
國子監中大多都是權貴員之后,其中或有捧高踩低之輩,但讀書人大多還是要面的。
沈青柏自國子監以來,從最初的嶄頭角到如今才名遠播,那些同窗對他一直都比較客氣,再加上如今大家都知道了沈青柏的姐姐了未來的定王妃,一個個的更是待他愈發親近。
幾個年輕公子圍坐在一起風卷殘云分食沈檸送來的零……其中便有與沈青柏一起被同窗戲稱為“沈氏雙杰”的另一人,沈沖。
沈沖的才學中等偏上,再加上平日里格溫和待人和煦,人際關系不錯。
沈青柏剛進國子監那會兒他就道“大家都姓沈,說不得一百年前是一家”,對沈青柏十分熱絡。
可沈青柏早已知道這沈沖其實就是沈修鶴的外室子,心里明鏡一樣,面上卻應付的滴水不。
沈沖也十分了得,這些日子對沈青柏就像同窗好友一般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會兒也和其他幾個人一樣吃著東西說笑著。
可等到其他人離開后,沈沖借故留到了最后。
等到只剩下自己與沈青柏,沈沖笑拿出一個致的小盒子,打開盒子,是一盒盤香。
“青柏,這是親戚送我的,百香降,可以提神醒腦明心靜目……因為只有兩盒,方才不便拿出來,這一盒贈與你。”
沈沖長著一張娃娃臉,看著十分招人待見的模樣:“這些日子你溫書刻苦,總是休息不好的樣子,我吃了你那麼許多東西,這個送你聊表謝意……”
沈青柏眼神微閃,然后微笑著推拒:“沈沖兄太客氣了,這香像是很貴重的樣子,無功不祿……”
可話沒說完就被沈沖按住手:“青柏,不許推拒,否則便是不拿我當同窗好友了。”
沈青柏頓了頓,這才笑道:“那青柏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沖笑開:“這才對嘛,好了我先回去了,我也用的這個香,這兩日溫書都覺得頭腦清醒了許多,若非如此,怕是月底的小考要丟臉了。”
說完,沈沖擺擺手笑走開。
等出了沈青柏房門,沈沖眼底的笑意變得詭譎。
那沈檸步步,拿沒辦法,難道拿沈青柏這個只會讀書的也沒辦法?
大宣朝嚴無憂散,一旦沈青柏上癮然后被發現,這輩子……他就毀了。
到時候,有個吸食無憂散的弟弟,看那沈檸還有什麼臉面。
另一邊,等沈沖形消失,四月上前拿起那百香降聞了聞,蹙眉,頓了一瞬,他直接點燃,可接著就變了面,立刻將那香滅了。
“公子,這香里有無憂散。”
沈青柏神陡然轉冷。
無憂散……大宣朝嚴令止的骯臟東西,早些年從弗朗機那些商人那邊傳進來,曾有許多權貴富戶喜歡吸食。
據說量的吸食后,起初會神力旺盛,再多一些還會令人飄飄仙且翻涌,最重要的是,這東西極易癮。
四月神戾:“公子?”
沈青柏神平淡將盒子蓋起來:“沈沖送我這樣貴重的禮,我怎能不禮尚往來?”
年語調溫和,像是真正在說著給至好友的禮尚往來:“你去辦,買最貴最純的,回禮給他。”
四月頷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