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老夫人翻了個白眼裝暈，沈檸呵了聲：“本鄉君乃是陛下親封，徐老夫人辱罵本鄉君莫非是在蔑視陛下，別以為眼睛一閉暈過去就算完了。”

淡聲道：“本鄉君憐你年歲大，準你回去休息，養好了子，記得來跟本鄉君賠罪，否則，本鄉君定要向圣上上本告狀。”

說完，起揮袖直接走人。

一邊往外走，一邊跟七月低聲笑道：“做鄉君真爽啊。”

總算不用擔心那些無恥之徒仗勢欺人了，

七月不住點頭：“我方才那一掌故意帶了勁，將那老家伙的大牙打掉了……讓以前欺負小姐。”

沈檸沖比了個大拇指。

這時，腳步忽然一停，看到前面沒什麼表的徐之翊，沈檸輕咳一聲：“三爺。”

徐之翊抬手，邊侍衛后退走開。

正是那五冷峻與七月過手的，臨走不住朝七月使眼，七月卻視若無睹別過頭不看他。

沈檸無奈：“小七，你去旁邊等著。”

七月這才走開。

徐之翊走近兩步，眉頭微蹙著，似乎有些猶豫……可最終，他還是在沈檸有些疑的視線中開口。

“你腹，可有一胭脂胎記？”

沈檸驀然一驚，倏地睜大眼：“你怎麼知道的？”

大的確有個紅胎記，小拇指指腹大小……那樣的位置，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知道的？

看到沈檸的神，徐之翊心里最后一不確定被盡數打散。

說不清自己是何心，他頓了頓，忽然勾，桃花眼再度出笑意：“是你娘告訴我的。”

我娘？

因為太過意外，沈檸整個人都有些懵，然后就聽到徐之翊說：“你娘已經在來平寧的路上了，還有你兄長和妹妹。”

沈檸忽然意識到什麼。

知道原不是沈大年夫妻所生，所以，這是徐之翊找到了真正的家人？

沈檸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三爺是如何得知的？”

徐之翊看著：“你出生的時候我見過你……見過你口的桃花胎記。”

因為栩栩如生的桃花胎記并不多見，是以當初不過十來歲的小孩印象頗深。

口胎記？

沈檸猛地想起來，那天在信州水師軍營外馬車上，徐之翊原本在盛怒中撕開了的裳，然后又忽然停下來了。

當時以為他只是為了嚇唬他，卻原來……是看到了那胎記？

顧不上胎記被發現時的尷尬境，沈檸試探著問：“三爺見過剛出生的我，那我們，是什麼關系？”

無關要的人不可能去見剛出生的嬰兒。

徐之翊看著，笑了笑：“論起關系，你該我一聲……小舅舅。”

他說：“我去信問了下，你娘說，除了口桃花胎記，你腹也有一胭脂小胎記，當年剛出生時那胎記不過比芝麻略大一些，如今該是長大了些，所以……我應該沒有認錯人。”

如果是一個胎記，還有可能是巧合，可兩個胎記都能對得上，而且還是桃花形狀的特殊胎記，搞錯的可能微乎其微。

沈檸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從未想過會找到這個世界的親生父母……而且，徐之翊說，的，娘親？還有兄長和妹妹，正在來平寧的路上？

“怎麼，高興傻了？”

徐之翊抱臂上下打量：“要不要我提前跟你說說你們家的狀況？”

…………

“你的小名，呦呦……”

貌婦人眼睛通紅，能看出拼力想讓自己冷靜，卻控制不住的抖著，聲音也在抖。

“我是你娘，我、我是你娘，呦呦，娘的乖兒，娘終于找到你了，娘終于找到你了……”

說著，那婦人便一把將沈檸抱進懷里哭的全抖近乎搐，嚨發出哽咽的咯咯聲，整個人已經因為失而復得的極致歡喜和十幾年來的思念心痛而瀕臨崩潰。

徐之翊站在后邊看著，神平靜。

饒是沈檸依舊有些不真實，但被這婦人死死抱著嚎啕大哭，仿佛也被染到了，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楚，頓了頓，手輕輕拍了拍婦人后背，有些拘謹勸道：“別哭了。”

“好、好，娘不哭，娘要笑，娘終于找到你了，你還好好地在這里，你不知道娘有多開心……娘從今日起便吃素，吃素十年。”

婦人拉著沈檸的手，歡喜的近乎語無倫次。

沈檸頓了頓，說：“進去坐著說話吧。”

華麗的馬車停在永平巷，巷子里的街坊或遠或近不都在往這邊看，沈檸便將人引進屋子里。

婦人后跟著兩個年輕男，男子高大英俊眉頭鎖著，瞧著沈檸的眼神十分復雜。

那淺黃的則是眼圈泛紅，一邊攙著婦人往里走，一邊小心翼翼拉了下沈檸的袖子，怯聲開口：“姐姐，我是沈念。”

眾人在正廳坐下，丫鬟手腳利索上了茶后退下，那婦人勉強飲了幾口茶，這才總算稍微平靜下來。

徐之翊坐在旁邊，看了眼那緒稍有平復的婦人，然后溫聲跟沈檸說起前因后果來。

這位婦人名謝云清，乃是京城上將軍府的嫡小姐，也是沈檸的生母。

沈檸生父沈修鶴如今任鴻臚寺卿，不算位高權重但也不是查無此人的小。

而謝云清的姑姑，上將軍府的姑，則是徐之翊的養母……也是閣老徐紀的續弦。

十七年前，謝云清帶著孕參與太后娘娘在護國寺舉辦的佛會，卻不想在護國寺提前生產誕下兒。

當時徐之翊巧也在，隨養母去探視，恰好看到了剛出生的小嬰兒上的胎記。

接著，反賊襲山，護國寺大，有人趁搶走了剛出生的孩子……

雖然后來有賊人被捉拿，待說是他們以為生產的乃是宮中后妃，原想搶的是皇家脈，卻不料搞錯。

但究竟是哪個搶走了嬰兒，那被搶走的嬰兒又被帶去何卻毫無線索。

徐之翊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講，所以語調平靜和緩，可旁邊，謝云清已經再次哭的不人形。

抓著沈檸的手不放，一開口便是嚨都梗塞的說不出話來，語不調。

“你那樣小，還是紅紅的，了便會往娘懷里鉆，可那沖進來的賊人搶走了你。”

謝云清的手抖著，涕淚橫流：“娘不知道你被帶去何，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沒有娘在邊，你了怕了怎麼辦，你哭起來小貓一樣，沒有娘護著你，你該有多害怕……”

“娘的心都要疼碎了，心里只想著，我愿意用自己后半生的一切換你平安，盼有人你、憐你……你那樣小小一只，什麼都不懂，若是被人待怎麼辦……一想起來，娘真的是生不如死……”

沈檸心里一陣酸，或許是天生的脈連心，眼圈也有些紅，忍不住低聲寬：“我好的。”

一句話，謝云清哭的更厲害了。

“娘在路上已經都知道了，你養父母待你不好，讓我檸檸小小年紀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洗做飯，將你二十兩銀子賣給旁人……娘一路上想起來便是心如刀絞，檸檸……從今往后，娘用命護著你……”

謝云清哭的太厲害，面有些泛白。

旁邊，沈程希與沈念連忙在左右勸，讓先去歇息。

“妹妹已經找到了，若是娘將自己子熬壞了還如何照護妹妹。”

“是啊娘，我和哥哥會照顧姐姐的，娘先歇一歇。”

謝云清整個人已經哭的近乎昏厥，卻猶自抓著沈檸的手不肯松開，沈檸無奈，只能低聲安：“我就在這里，您先歇一歇，醒來我還在的。”

謝云清看向徐之翊：“三爺，勞煩您，勞煩您看顧好我兒。”

徐之翊溫聲道：“我會的，表姐先去歇息吧。”

謝云清這才放任自己昏睡過去……

沈程希讓沈念陪著他們娘親進去沈檸房間歇息，自己則是留了下來。

看了眼還坐在旁邊的徐之翊，見他沒有要走開的意思，沈程希便直接朝沈檸開口。

“我是你兄長。”

不等沈檸接話，他接著道：“你如今也看到了，娘親思念你十七年，牽腸掛肚，待你回京，定是寵有加……但我希你明白，便是你回家了，念念依舊是沈家大小姐，你最好心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