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喝了一口酒心里嘆氣，又得去描補，太后回回只賞兩個人真是絕了。

一連忙到了初五，總算得一日可以休息一下。

玉珠兒和象兒早就跑出宮了，們親舅舅親自護送著，無眠也放心。

出宮主要是去外祖家玩，外祖家表姐妹表姐弟多，熱鬧，而且能吃到一些宮里沒有的稀罕東西。

玉珠兒很喜歡跟不在宮里的趙康泰玩，在自己家里的外祖父就不是太傅不是老師，而是十分有趣的老頭。

他看的書多書雜，知道的東西千奇百怪，每次跟著外祖父混在書房就能混一整天。

要不是外祖母來他們用膳，那是誰也不肯離開的。

走的時候從不要求帶走那些有趣的書，只是期盼著下一次再來。

象兒就不是這樣，象兒對這些興趣不是很大，他主要是喜歡跟著四舅舅玩。

趙冬時這幾年越發沉穩了，可骨子里還是個玩咖。他好得很，跟象兒這方面十分契合。

大正月里，舅甥二人在自家府上凍得梆的湖面上鑿開口子釣魚……

用無眠的話說，就純屬閑得蛋疼。

不過無眠從不阻攔。

象兒日后是要做皇帝的，一個養在深宮的儲君和一個從小接外界，接市井的儲君是完全不一樣的。圣賢書也好，為君之道也好，都不如他實實在在去看一看天下到底是什麼樣。

只要他聰明，那些帝王之道什麼時候都能學得會。就像是漢宣帝，自生長在市井，照舊能做好一個皇帝。

現在還小，再大一點，無眠甚至會鼓勵他多出去走走。

難得，陛下也不攔著。

于是無眠就問：“我這樣養孩子，你怎麼不反對？”

無眠此時心好，正拿著一個鐵夾子，將幾個紅薯翻面。

英瓊樓丟下手里的書：“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在你眼里，看我是多迂腐？”

“不是迂腐，有時候就是覺得你很……板正？陛下是皇后所出，十歲就立為太子，順利繼位。咱們大胤太平，熙和一朝國泰民安，陛下是明君。就是我總覺得陛下是那種特別正的人。這當然很好，可與我養孩子的態度可能不一樣。”

英瓊樓看著，心想你想的的確很對。

“若非是你，我確實會質疑。”他站起來，走到了無眠邊，接過手里的夾子。

飛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這是陛下和娘娘想自己手，上前就多余了。

英瓊樓不練的給幾個紅薯翻面：“養孩子，我不如你。如何教導孩子，我也不如你。”

無眠驚訝的看他。

英瓊樓面無表：“甚至，管理后宮，我也不如你。象兒日后，會是一個合格的皇帝，或許比我好。”

無眠不自手了一下他的額頭，這廝沒事吧？

英瓊樓好笑：“以為我說胡話呢？”

“你這麼夸我，說實話我有點怕。”無眠點頭。

“怕什麼？”

“你這麼夸我，我覺得自己太完，太完的人都得死。”無眠理直氣壯。

“嘖，大正月的胡說什麼？”英瓊樓放下夾子拉著坐下：“誰說你完了？你的病還？”

無眠挪了一下坐好，一副這我就不服氣了你有本事說清楚的表。

弄得英瓊樓又笑了一下：“脾氣不好是不是你？象兒子急，你也別逗推給你弟弟，不隨你？”

無眠……

好的吧。

“別的就不說了。”英瓊樓了的臉：“人無完人。”

無眠盯著他。

英瓊樓被盯著也不說，最后無眠泄氣。

英瓊樓就抱著一起看書。

飛絮幾個趕退出去。

屋里熱乎乎的，傳來紅薯的香氣，無眠不多時就昏昏睡了起來，就這麼靠在皇帝懷里睡著了。

英瓊樓的心思一直就不是全在書上，睡著了，他也就丟下書。

看著懷里的人他想，這人還有什麼病？

那可多了去。

至他就沒想明白怎麼做到皇后和自己能分得開的？

面對許多人都是皇后，只有對孩子，才是自己。

對自己的時候……只能說是為皇后的自己吧。

許多時候他不理解，就比如對貴妃。

貴妃和背后的齊家謀算儲君之位是明擺著的事，對皇后的威脅誰人看不出來呢？

雖然自己是沒有想過貴妃一家如愿，可皇后又怎麼知道呢？

好像從來沒有真的把貴妃當仇人。沒有認真跟貴妃爭斗過。

他得承認自己就是偏心無眠的多，可無眠從來就沒有在自己這里說過貴妃什麼。

他嘆口氣，總是這樣。

總是不在意這些。

作為皇后，不在意是對的，皇后就該如此。可是……多年來不理解的事，他如今已經不想去想了。

當年宮的時候，他或許是對不好吧。

其實那幾年的事，他努力想想不出多了。

英瓊樓手，在無眠臉上輕輕了一下，不知怎麼，就有點生氣，于是在鼻子上了一下。

直接把人醒了。

無眠睜眼第一句話就是：“用膳了？”

英瓊樓直接把人丟榻上去了。

無眠怒了：“那你我干什麼？最近幾天缺覺。”

“擺膳。”英瓊樓對著外后喊了一句。

無眠在榻上滾了滾：“我早上囑咐做了魚湯，玉珠兒和象兒不在，他倆也喜歡來著。年年能喝一點。”

說話間，娘已經抱來了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還不怎麼會說話，勉強能個。

不是太后，是吃的。

不過他顯然很認人了，一見了無眠就在娘懷里蹦跶手要抱抱。

無眠對他招手：“來，抱來。”

娘把孩子放在無眠跟前，無眠抱住年年親了一大口：“年年一香氣呢。”

“啊啊！”年年歡呼，并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英瓊樓手在小兒子頭上：“什麼呢？”

年年看他，對著他也啊啊，手要抱抱。

英瓊樓就把他抱起來舉高高，年年開心的咯咯笑，口水順著風往英瓊樓臉上滴。還好陛下眼疾手快把孩子舉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