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去赴白凌的約。

出門之前，李婉意嘆息著勸，“你啊，就是太要強了，都懷孕了還忙的腳不沾地，媽知道你打理一個公司不容易，可也要為自己的想想啊。”

林覓看著憂心忡忡的模樣，忍不住心頭一，像是天真的小姑娘一樣在懷里蹭了蹭，“好啊，等忙過去這段時間，我帶你去國外旅游。”

知道，李婉意很久以前就是個喜歡到看新鮮的子。

李婉意聽到這話，果然又出了笑容，無可奈何的拍了拍的后背，“好了，好了，快點去吧，早點忙完了早點休息。”

林覓響亮的“哎”了一聲，拿起手包出了門。

路上一直在思考帶母親出去游玩的事，越想越覺得靠譜。現在已經把公司大部分的工作都了出去，其實自己手里的活很。最近忙完全是白小小和白凌那兩個人不安分。

今天見過白凌之后，要是沒什麼大的進展，索把這些都扔給秦硯得了。反正都是他惹出來的麻煩，本來就該他自己理。

帶著母親出去玩一圈，想必玩完回來秦硯應該能把這些事理好了。

林覓打定了主意，心里反而輕松了一些，人就應該這樣，不要給自己上找力。

本就不該自己心的事，何苦上趕著去解決？

想到這，又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在京市咖啡館看到的那張母親舊照。那是對李婉意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大概的概念。

李婉意其實是個浪漫又熱鬧的子，而且善良又堅定。哪怕出貧寒，也能被京市頂級的富二代圈子接納，甚至還在里面跟文倩為了好朋友，這跟本純良絕對不了關系。

雖然又窮又土，可卻那麼漂亮，又那麼新鮮，林覓還曾聽憾的提起來，當年本來跟文倩約好一起去法國的，只可惜后來突生變故，沒能去。

所以，林覓心里已經定好了要帶李婉意去的第一個地方。

就是法國。

照現在這況，這個星期應該就能去。

李婉意沒有護照，林覓給自己助理打電話，安排助理去幫辦好護照和簽證。

車子停在白凌約好的地點的時候，林覓也已經安排完了所有的事。

下了車，往后看了一眼，不遠，秦硯那個有些怪異的助理手里拿著一團紅線，不遠不近的跟著。

看到回頭，還對出一個笑容。

林覓心中更加安定，知道自己邊有不低于三個人近保護，這也是敢輕易答應白凌前來赴約的原因。

林覓推開餐廳的門，這是一家高級餐廳，立即便有服務員迎上來，詢問的需求。

林覓說了包廂的名字，服務員連忙恭敬的帶路。

二樓走廊盡頭的包廂外，林覓屏退服務員，抬手敲了敲門。

是白凌親自來給開的門。

林覓站在門口，看著白凌，有幾分訝異。

白凌在印象中，一直是個國外高級英的形象，即便是最狼狽的時候，也不過上多了一些跡，那是他在車禍當天的慘樣。

除此之外，白凌再沒有出過任何狼狽的模樣。

可現在，白凌的模樣卻堪稱狼狽。是的，狼狽，不上的服又皺又臟，臉上也有一些傷痕，而那雙眼睛，死氣沉沉的。

他看了林覓一眼，面無表的開口，“進來吧。”

林覓卻沒，微微皺了下眉說，“你找我干什麼？”

白凌本來都轉過準備往里走了，聽到這話停下來，有些不屑的看著，笑，“怎麼，怕我對你手，不敢進來？”

林覓聳聳肩，毫不心虛，淡然道，“你是個高大的男人，我只是個人，男人對人天生是有力道制的，包廂里又是閉空間，假如今天你是我，怕也不會輕易的進去。”

更別說，肚子里還揣著一個，可謂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白凌挑了挑眉，似乎對的說辭不屑一顧，頓了頓才道，“放心吧，我要是想對你做什麼，就不會選在這個地方了，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跟白小小是怎麼回事嗎？進來，我告訴你。”

林覓依舊沒有打消疑慮，腳下沒有挪半分，又問了一句，“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別忘了，兩個小時前，你還試圖當街綁架我，我們之間確實沒什麼信任。”

白凌腳步頓了頓，也沒管是不是跟著進來，自顧自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個包廂很大，正對門是一套牌桌，右邊是一套很大的沙發和茶幾，墻上掛著一張巨大的幕布。

左邊則是一張大圓桌，圍著桌子放置著許多椅子。

白凌坐到右邊的沙發上，背對著，林覓看不到他的表，只聽到他說，“白小小想弄死我，我不想死，把這些事告訴你，就當賣你個人，你要是能把解決掉，我的安危也能有所保障。”

這個解釋……怎麼說呢？林覓跟形形的人打過道，可從來沒有人這麼實誠。

倒不是說實誠有什麼不好，而是這個位置的，在長年累月的際過程中，早已經適應了虛與委蛇那一套，驟然有人打直球，第一個反應是，對方在騙人。

可是白凌說完那番話，扭過頭來看著的時候，神有些荒蕪，自嘲的笑了笑，“我一開始幫，也是為了活命，你不知道做事有多喪心病狂。”

就是這個表，讓林覓心中下意識的收起了大部分懷疑。

白凌如果是騙，反應不會這麼真實。

這樣想著，轉頭看了一眼走廊另一邊，看到了保鏢的影子，這才放心走進了包廂，同時虛掩上門。

走到白凌對面，在沙發上坐下來，雙疊著放下，問，“你找我究竟是什麼目的？說吧。”

白凌出一個無奈的笑，聳了聳肩，沒有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來意，卻反而從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開始說起。

“你知道我的爸媽，當年為什麼離婚嗎？”

林覓扯了扯角，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但卻很好奇，中午還對虎視眈眈的白凌，為什麼突然來找談心了？

所以沒有打斷白凌的話。

白凌雙手放在茶幾上，一手的食指和中指著另一手的食指，他就這麼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過了一會兒才又接著開口道，

“我爸是個賭鬼，我媽有暴力傾向。”

一句話，道盡了家庭的悲哀。

他抬起頭，看著林覓，無奈的苦笑一聲，“你能猜到，在這樣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會變什麼樣嗎？”

林覓抿了抿，變什麼樣？他和白小小這樣嗎？

老實說，并不是個認同原生家庭影響的人。覺得一個人的原生家庭再糟糕，熬到十八歲，就有無數條路可以走。不喜歡原生家庭，那就去走一條別的路。

而不是一邊埋怨原生家庭，一邊又不愿挑戰另一種人生，最后把自己的失敗全都歸咎于原生家庭。

就是個例子，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也有恃強凌弱的，小時候沒被欺負。

孤兒開局，同伴霸凌，院長分乏更是顧不上孩子們的心理健康，甚至因為太累，也經常對孩子打罵。

可從不覺得，院長或者孤兒院欠了什麼。太討厭那樣的環境，所以拼了命也要考出去。后來沒能參加高考，去了云城，同樣拼了命想出人頭地。

依舊懷揣著最初的善良，定時向小時候的孤兒院和給最大幫助的高中捐款。

因為知道，即使是孤兒院那樣的環境，已經是院長媽媽能給的極限了。能看出一團麻下的，所以從不覺得被虧欠。

這樣扯得有些遠了，可林覓此刻的覺，卻仿佛推翻了之前的認知。

白凌的神和語氣，突然讓意識到，或許還是太天真了，因為白凌眼中滿滿的悲哀，像是世界所有希都被碎灰燼一樣。

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原生家庭，能徹底毀滅掉他們的孩子嗎？

林覓聽著白凌慢悠悠的講述。

“我和小小還小的時候，他們也還算正常的，無非就是賭錢賭輸了回來鬧一場，脾氣上來了打我們一頓，可后來，他們開始變本加厲，你知道一個媽媽會怎麼待自己的孩子嗎？拿煙頭，在我頭上燙疤，把我腳指頭切下來，還碎了我一只囊。”

他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林覓卻聽的膽戰心驚，那時候白凌多大？七八歲？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被這樣折磨，沒瘋已經很好了。

白凌輕輕嘆了口氣。

“有時候我想，這就是我的命。我都如此，小小更甚，我媽厭，小小到的待比我要嚴重的多。”

林覓腦海中想起白小小總是純潔無辜的樣子，竟然有一同白小小。

“后來，他們終于離婚了，我跟了我爸，小小跟了我媽，我爸賭錢，但他也能掙錢，而且還記得他有個兒子，輸再多，也沒把給我在杉磯買的房子輸掉，我就靠著他時不時給的一些生活費，一路念完了博士。”

“可小小跟在我媽邊，卻是徹底被變了魔鬼。大概一年前，我爸突然遭遇車禍，我原本以為是個意外，沒想到白小小找到了我，說這不是意外，是干的，要拯救我，讓我跟走。”

看到林覓臉變了變，白凌笑了，“很可怕是不是？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當時站在我面前笑的時候，我甚至全都在發抖。”

“把我帶到墨西哥，用殘忍的手段報復我，覺得跟在我媽邊得那些苦，都是因為我和我爸。”

“后來我才知道，我媽的死，也是一手造的。恨我們所有人。”

白凌說到這，嘆了口氣，頓了頓才又道，“再之后，我的行為便完全不自己掌控，著我做了很多事，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很抱歉，但我希你能知道真正的幕后兇手是誰。”

林覓一時有些無言，這已經不能用家庭悲劇來形容了，可這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家庭悲劇。

原本以為白小小只是有些心機，裝著清純無辜的樣子，背地里使一些壞而已。可白凌卻告訴，白小小是個惡魔，手刃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偽裝小白花的樣子，把自己的親生哥哥得無路可走。

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在秦硯邊糾纏了，這是個瘋子，瘋子做事是沒有邏輯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牽連進去。

林覓還在順著這個思路思索，就聽到白凌沉聲道，“林小姐，我可以告訴你白小小下一步的作，你據我的話，提前做好萬全準備，但我希你能夠出手，把白小小徹底理掉，我不想再生活在的影中了。”

林覓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白凌今天的目的。

他主投誠，把一切老底都掀出來，是為了讓對付白小小，永絕后患。

這一點，白凌不用提，也會去做的，所以林覓沒說話。

白凌以為還在猶豫，咬了咬牙把自己的籌碼說了出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接下來應該會對你的母親手，這件事，如果我今天沒跟鬧掰，本來要安排我去做的。”

林覓猛的抬起頭，盯著白凌，“你說什麼？”

白凌以為不相信，解釋道，“應該是想殺了你的母親，因為你邊常年有保鏢跟隨，不了你，又氣不過你搶了的男人，所以想教訓你一下，殺掉你的母親，就是一個很好的威懾。”

林覓呼吸不住有些急促，追問道，“已經安排人手了？”

白凌搖了搖頭，“應該還沒有，本來安排我今天晚上手的。我如今做不這件事，應該會耽擱幾天。”

但是，也很迫就是了。

林覓聽完，稍稍安心下來，但是心底卻總是有些墜墜的覺，很不踏實。

拿出手機，手指抖的撥通秦硯助理的電話，聲音有一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抖，“你回去，保護我媽。對，保護，我這邊有別人盯著，不用擔心。對，必須你親自過去，我才能放心。好。”

聽到助理在那邊的肯定回復，林覓才輕輕舒了口氣。

但是心里那不安的覺依舊沒有消散，無法徹底放心，連繼續跟白凌談下去都做不到了，直接起扔下一句，“你的事我會考慮，我先走了。”

便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