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歲呼吸均勻，這次是真的睡了。

 陸厭咬著一側后槽牙，強忍著疼得要死的胃部。

 把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關掉床頭燈，轉慢慢離開。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先吃了片胃藥。

 然后拿起在沙灘上拍的合照，借著月，認真看位于照片左側的人。

 陸厭抬起溫熱的指腹，試探去，卻懸在上方一毫米不再。

 他怕指紋會弄臟的臉。

 他在臺坐到天大亮，才把照片放進行李箱里裝好，然后起去洗漱。

 刮掉冒出的青胡茬，換上一不茍的襯衫西和看起來很冰冷的灰大。

 做好一切后，他拎著行李箱往出走。

 和醒來準備下樓的同事們打招呼，乘坐電梯，始終面無異。

 又恢復一個普通的領導模樣。

 直到聽見程歲和同事說只是有點高燒沒什麼大礙時，視線才有了變化。

 不聲看了一眼，心底才稍稍安心。

 ——

 回到海港市后，程歲繼續開始實驗室和送外賣的生活。

 雖然過得比較累，但非常充實，像是能把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后。

 直到，新的煩惱找上門，比如每天送到實驗室的玫瑰花。

 艷滴，新鮮采摘的，十分飽滿。

 早上一束，晚上一束。

 實驗室的前臺小姐姐每天都會在程歲下班時，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喊住:“歲歲，有你的花！”

 程歲就會毫不猶豫開口:“扔掉吧！”

 “你為什麼要扔掉我送你的花，你不喜歡嗎？”姜潤生站在門口，穿著一高檔西裝，銀框鏡片下的眼眸泛著冰冷澤。

 程歲皺眉繞過他，打算忽視，不想和姜潤生這個人有任何集。

 只想安安靜靜去送的外賣。

 程歲騎上電車，后卻跟著一個開著邁赫的尾。

 姜潤生也不嫌慢，以最低檔的速度跟著。

 程歲擰油門加速他就跟著加速，減速他也減速。

 甚至在等紅燈時還會特意降下車窗，側首看過來與說上一句:“我在追求你啊！給個機會？”

 程歲聽得頭皮發麻，沒有半點被人喜歡認真追求的滿足和喜悅。

 更多的是像被最討厭的盯上，想躲還躲不開的反和恐慌。

 皮疙瘩都起來了。

 程歲沒理會，繼續去送外賣。

 覺得對待姜潤生這種人就得冷理，不然他只會越發變本加厲。

 當送完手上第七單時，天已經徹底黑了，驚訝發現……電瓶被了。

 程歲深郁結，沒想到才這麼幾分鐘，都上了電瓶的賊。

 有些懷念平安了，不知道那條小金被陸厭照顧得如何。

 天空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程歲只能推著電車往遠走。

 走著走著，脊背突然傳來刺痛。

 迫不得已選擇停在原地，蹲在屋檐下從口袋中翻出止痛藥吃掉。

 人果然折騰折騰就會變得皮實，如今連這麼大的藥片也不會覺得苦，不會覺得咽不下去了。

 程歲安靜蹲著，瞧著細雨，慢慢平復的疼痛。

 姜潤生撐傘走出來:“如果你在此刻接我的玫瑰花，我就把電瓶還給你，今天也不會再跟著你，如何？”

 程歲看了眼此刻的路況，這里比較偏僻，估計很難打車，沒有電車真的很不方便。

 只好心里嘆口氣，點頭應下。

 姜潤生轉將玫瑰花從車里抱出來遞到懷里，從后備箱拿出電瓶，蹲在電車旁邊，比較嫻的安裝。

 遠停著的熄燈悍馬里，陸厭過擋風玻璃和來回擺的雨刷，注視到了這一切。

 這不讓他想起被擱置在他臥室的那個小箱子，里面還放著一袋子玫瑰干花。

 姜潤生送的花是有人收的，他送的花卻是被丟棄的。

 陸厭的心里生出點酸酸的緒，他不是很甘心，還有點……嫉妒。

 電車裝好電瓶后，程歲獨自騎回家。

 想盡快到家里洗個熱水澡然后睡覺。

 走得急，把鑰匙拔了，車停在小區樓下就匆匆上樓了。

 陸厭打開車門走出來，行至電車旁邊，低頭看了眼。

 郁郁蔥蔥的樹影落在上面，將放在車前筐的那束玫瑰襯得很神漂亮，玫瑰外用黑紗包裹著，邊沿還塞著一張卡片。

 陸厭點了支煙，手去拿。

 借著昏黃的路燈快速掃了眼上面的字——程小姐，我可以追求你嗎？

 留名是姜潤生。

 陸厭咬著煙的力道逐漸加重，眉頭皺起，忍了三秒，才沒把這捧花直接丟進垃圾桶。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團火，夾雜著憤怒和嫉妒，快把他活生生燒死在這。

 直到一支煙吸完，陸厭的思緒隨著被風吹散的煙霧突然變得清亮。

 這捧玫瑰，程歲并沒有抱回家，而是丟在車筐里。

 陸厭知道程歲若是真喜歡一個人，就會把對方送的玫瑰花做干花妥善保存，又怎麼會放在外面接風雨的吹打。

 發現這件事后，陸厭的心思頓時通，他無比雀躍。

 原來，姜潤生送的花，連到達程歲家里的資格都沒有，這當然比不上他。

 陸厭的手再次到那捧花，毫不猶豫拿起來，轉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然后轉返回車里，心里被喜悅填滿，角始終帶著笑意。

 此刻，樓上的程歲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

 “您好，是程歲士嗎？”

 “是我。”

 “我是沈慈安的主治醫生。”

 “王醫生您好。”

 “本來我是想和你當面聊得，但今天沒到你面，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這個電話告訴你。”

 程歲的第六涌現出很不好的念頭，攥手機，屏息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