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在安王爺眼裡,估著他是寵主子的——誰會承認自己笨手笨腳呢?
便深吸一口氣等著,終於等到安王爺忙活完淨臉淨手了,趕上前一步道:「王爺,奴婢已經拎了洗腳水來。」
洗腳這種事可不能讓王爺手。齊觀南便坐到一邊去笑著問阿蘿,「可還?要不要吃些東西?」
折皦玉搖搖頭,「不吃了。」
今天晚上吃得可多。
春草端來洗腳木盆放在一邊,折皦玉了鞋一邊泡腳一邊問齊觀南,「殿下,你不泡腳嗎?」
齊觀南本也無事,聞言坐下來:「那就泡泡。」
王德貴早準備好了,洗腳盆和熱水全部伺候著,為他家從不泡腳的主子去鞋,問了一句:「王爺,可要撒些花?」
齊觀南:「……撒花?」
王德貴笑的,「是,阿蘿姑娘待會再加熱水的時候會撒些花瓣進去。」
齊觀南不算活得糙,卻也算不得緻,他笑著問:「阿蘿會撒花瓣進水裡?」
折皦玉理所應當的點點頭,「會啊。這兩日買了好多花,花多,掉落的花瓣就也多,那麼多花瓣丟掉可惜了,便要用做別。」
比如泡澡泡腳洗臉洗頭,把自己洗得香噴噴。比如做指甲,染布料,做書箋,做出些有用的東西來——上輩子用花瓣給殿下做了不東西呢。
時人最好雅致,齊觀南之前不在意,但也願意嘗嘗新鮮,便頷首,「我也試試。」
王德貴馬上就捧來了花瓣,生怕王爺後悔。他家王爺每日裡要做的事很固定——早間起床看書習武,然後去朝堂做事,晚間回來溫書看摺子,日日如此,從來不曾改變。
他也不喜歡改變。比如說,家裡的宅子住了這麼久,卻依舊空落落的,庭院裡一點增添也沒有。他的小書房裡只寥寥一把椅子,一張案桌,一架博古架和無數的書,便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以前王德貴總覺得他是不願意改變的,便也不敢王府裡面的一草一木,誰知這段日子瞧過來,他家王爺興致來了,也是願意讓人來改府里的草木,願意嘗試一些新的東西,連給小姑娘臉和用花瓣泡腳都願意了。
可見王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然悄然改變了許多。
齊觀南倒是不知道王德貴在想什麼,他只覺得家裡多了個小姑娘也不錯,有趣得。
等泡完腳,他看看時辰,便從案桌上拿起一卷古籍看。
折皦玉穿好鞋子走過去,好奇的問,「殿下,這是什麼書?」
齊觀南笑了笑,「聖賢之書。」
折皦玉空耳一瞬:「神仙之書啊——那還是殿下看吧。」
一本正經的道:「殿下跟神仙一樣,應該看得懂吧?」
齊觀南就忍不住悶笑起來。王德貴沒忍住,也笑得肩膀抖,唯有春草有些驕傲:家的主子很懂拍馬屁嘛。
折皦玉這才發覺自己聽錯了,不過還是認真道:「殿下也是聖賢。」
他守了蜀州十幾年呢。
被誇贊實在是件妙的事,尤其是被阿蘿如此誇讚。齊觀南笑得歡快,年的眉頭展開,就有了神。他將書卷展開,笑著看向阿蘿。
阿蘿本就站在他的邊,見他這個模樣頓時就有些不好的預,果然,只見殿下指著書卷上的一個字問:「阿蘿,還識得這是什麼字嗎?」
折皦玉:「……」
幸而不是個孩子了。
「宴,宴席的宴。」
齊觀南:「阿蘿真聰慧。」
折皦玉頗為心虛,而後岔開話題,「殿下,今日我瞧陛下的臉好了許多,他最近子好了嗎?」
很關心此事的。
齊觀南的頭,「好了……會好的。」
他就沒有心看書卷了。兩人分而散去,各睡一屋,第二日他起床的時候折皦玉還沒醒,齊觀南也沒有讓人喚醒,只跟春草道:「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吃早膳吧,不用喚。」
春草哎了一聲。其實王爺不說們也是不二姑娘的。
在家裡,夫人溺二姑娘,總是隨而去。只有大姑娘會不了二姑娘賴床——但二姑娘喜歡念著大姑娘,總是早早爬起來跟一塊坐在廊下看大姑娘耍大刀。
果然,家姑娘日上三竿才起來。春草進屋子,一邊給穿裳一邊笑著道:「奴婢還以為您會認床,誰知道您昨晚睡得很好。」
折皦玉想了想,「我好像沒有認床過?」
春草:「好像確實沒有過。」
這是好事。
兩人今日也是不回折府的。折皦玉一個人吃了早飯,一個人吃了午膳,而後才開始布置院子。
今日是要做一件大事的。準備在王府小角落裡弄一塊驗草。
古籍上對驗草有一個小故事。說是皇帝問師曠:「我想知曉當年的年景是苦還是樂,是好還是壞,要如何才能得知呢?」
師曠就說:「若是收,先長薺菜,若是歉收,先長葶藶,若是不好,先長水藻,若是乾旱,先長蒺藜,若是洪水,先長藕,若是疫病,先長艾草,若是流離失所,先長蓬草。」
再者,取了蘆葦的芯是甜的,便會發生水災,若是味道酸臭,便會發生旱災。
當年殿下跟說這個典故的時候,就為殿下做出過一塊驗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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