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裴元嗣在東宮暈倒，太子請太醫把脈后發現裴元嗣的況果如郭太醫所言，發病前一天晚上還在房里酗酒到半夜，風一吹上著了涼。

按照以前裴元嗣的格點涼于他而言自然沒什麼大礙，但他這兩個月來總生悶氣，氣淤滯，肝脾不調，以致里虧損，稍微些涼就倒下了一病不起。

太子不僅將人給送了回來，還幫裴元嗣向嘉帝告了半個月的假讓他在家里好好休息，諸位同僚朋友得知此事后皆以為裴大都督是這段時日忙軍制之事忙這樣才累倒，心里大為嘆裴大都督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紛紛關切地登門探。

哪想到湊巧阿縈出來幫忙招待他這些朋友同僚，就遇上這等尷尬事。

等人都散了阿縈才重新坐到床前，紫蘇捧著一碗藥走進來，阿縈說：“我來吧。”

紫蘇詫異地看了阿縈一眼，從善如流地把藥碗遞給，和桂枝一起將裴元嗣給扶到靠背上靠著。

阿縈讓紫蘇端著藥碗，舀了一勺藥，著裴元嗣的下將藥灌到他的里去，尖尖的指甲掐著男人臉上的，離開時留下三四道半月形的印子。

紫蘇：“……”

好吧，是想岔了。

到底是底子好，當天晚上裴元嗣的燒就退了醒了過來。

邊空無一人，裴元嗣疲憊地靠在大迎枕上著自己的額頭，端起邊的茶水就想喝，聞到空氣中一淡淡的幽香，裴元嗣倏地睜開眼，果然看到茶碗邊緣上印了一點點淡紅的子脂痕跡。

來過。

裴元嗣舉著茶水愣了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夢里的那些境太真，走馬觀花般他竟不知不覺看過了阿縈的一生，那是一個和現實中阿縈完全不一樣人生，就好像一條岔路口走出了兩條路。

夢里的阿縈不到二十歲便香消玉殞，與他不得善終，他明明知道夢醒之后才是現實，可是夢里的一切太真太真，好像他真的見證過、發生過一般，尤其是當他著那裝著阿縈骨灰的棺木，親眼看著棺門闔上時……

裴元嗣沿著阿縈的脂，慢慢將茶碗中殘余的茶水飲盡。

-

裴元嗣病好之后，就主讓三七給他刮了胡子。

完事后他看著鏡子里干凈清爽的一張臉，左右照了照，突然問：“三七，你看我老了嗎？”

裴元嗣發覺生病這段時日他好像瘦了一些，也白了一些，其實他并不喜歡白，在軍營里一個將軍的樣貌過于俊會失去威信和震懾力，所以二十歲的時候他拼命地把自己曬黑曬糙。

三七忍俊不，“大爺，您今年才三十剛出頭，哪里就老了？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男人還是您這年紀最穩重有味道，再年輕些的輕浮不事，小姑娘們都不喜歡呢，您真是開玩笑！”

裴元嗣便想到徐湛那張青春年玉樹臨風的小白臉，他再好又怎麼樣，再好阿縈也不喜歡他，而是對徐湛舊難忘，想來那次在萬福寺被他看見阿縈打著徐湛的傘，確是兩人私會無疑了。

所以究竟是他先主借給傘，還是先開口問他借傘，抑或是兩人約定好那把破傘就是什麼信，裴元嗣想不明白，他心里一想這些事就纏一團麻頭暈腦脹。

想到此，裴元嗣心里更是說不出的煩躁郁悶，猛地起打翻鏡子走了出去。

三七：“……”

這咋越夸還越不高興了呢，是他哪兒夸錯了？！

裴元嗣不讓大夫告訴任何人他的真實病，只是借口勞過度才會病倒。

頌哥兒半年前去了府學讀書，聽說大哥病了他和夫子告了個假就趕著回來探大哥，順便趁機在家里休息了幾天。

頌哥兒讓王順給裴元嗣送口信，說嫂子抱著綏綏和昭哥兒在紫園里撲蝴蝶。

綏綏上穿著的小子，拿著把小扇子在花叢里和五叔頌哥兒歡快地撲著小蝴蝶，昭哥兒走得還不太利索，阿縈扶著小家伙走了一會兒就累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坐在涼亭里的人靠上搖著把紈扇歇著。

昭哥兒走了一會兒沒看見娘，扭頭又蹣跚跑回了阿縈邊，摟著娘親的在娘親邊膩著。

阿縈微微俯，纖纖荑將小兒子抱起來，淡的褙子，玉蘭花的長包裹著凹凸有致的段，細細的腰肢圓潤的玉，擺上繡著幾朵栩栩如生的小花，襯得雪花容，芙蓉如面柳如眉，人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

裴元嗣走過來，綏綏大眼睛先看到了爹爹，尖一聲興地丟了小扇子就飛撲到爹爹懷里。

裴元嗣笑著將綏綏舉起來，綏綏咯咯笑得歡快極了，親親熱熱地在爹爹臉上吧唧香了好幾口。

“爹爹去亭子里，亭子里涼快，爹爹快去！”綏綏脆聲道。

裴元嗣便抱著綏綏走到涼亭里，阿縈見他過來，起不冷不熱地和他打了聲招呼，昭哥兒也想過去找爹爹，阿縈卻將昭哥兒抱了起來遞給紫蘇，之后就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裴元嗣眼睜睜看著兒子被遞給了別人，他卻只能低低地“嗯”一聲，抱著綏綏孤零零地站在一邊，父兩人一邊說話，他一邊假裝去看周圍的風景，眼睛不時地瞟阿縈和兒子幾眼。

頌哥兒捉了蝴蝶回來，將蝴蝶關在玻璃瓶子里拿給綏綏，綏綏炫耀地先給娘看，給娘看完又跑到爹爹和弟弟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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