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他冷聲命令道。

又是這個姿勢……

阿縈很不喜歡，便抬眸頗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不太愿，又好像是畏懼他的強權，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他的指令趴在了枕上。

將臉深深埋在被褥里，企圖遮住自己燒紅的臉，然而眼睛卻看到不該看的，得慌忙捂住。

眼中不自沁出淚花，兩條細細的胳膊被他反剪著在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翹弱的軀艱難地承著難以承的沉重。

阿縈很是無福消，著氣斷斷續續地哭了好幾聲。

裴元嗣聽見了，但他的面依舊冷酷，他向來不會憐香惜玉，更何況是對一個妾，床.笫之間便由著自己快活，對于他人的苦難充耳不聞。

直到行間凌的翻上去一片，那原本該膩如羊脂玉一般的人背上，竟有兩道一指多長，猶如蜈蚣一般丑陋的疤痕，盡管已經淡到看不出來。

莫名有些興致闌珊，可皺著眉繼續將的小折起，卻見掌中那抹細的雪上依稀還有幾塊青紫未消，像是雪中污泥般目驚心……

裴元嗣忽地頓住。

……

事畢之后，阿縈甚是疲倦，卻沒有前兩次那般難捱了。

燈都已經滅了，帳中安靜地只剩兩人微重的呼吸聲。

阿縈艱難地翻了個，不心口疼，渾上下都像是被人用斧子劈開折斷過一樣，靠在枕上無力地平息著，再無半分氣力。

迷迷糊糊間昏睡了過去，不過片刻又驟然自四年前被嫡母鞭打的那場噩夢中驚醒過來，渾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了后背的鞭痕和小上的青紫，阿縈暗忖自己這招雖險卻沒走錯，不枉不上藥忍了這些多天的疼。

夢中的殘魂誤玉鐲之中，因著這一番機緣可稱得上是閱人無數，通常那些青樓里來尋歡的男人們——若在云雨時看到子上丑陋的鞭痕多半會興致立減。

當然，也會有一些是例外。

就像男人們天生骨子里便憐香惜玉，不論他們表面裝得有多麼正人君子、不好。

而裴元嗣與那些貪風流的男人不同，他正直耿介，見不得弱小苦難，對于一個與自己有著數次之親的子，看見上的那些鞭痕、傷痕而生憐惜之也在理之中。

想到此，阿縈悄悄扭頭看了一眼側的男人。

裴元嗣應是睡了，他睡一向很快，前世有時候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睜眼一看他姿巋然不，很人氣惱。

只有時翻得實在厲害了，他才長臂一將卷進懷里，迫使再也彈不得。

阿縈的手在裴元嗣眼前輕輕晃了一晃，確定男人當真是睡著了，這才將男人在上的手臂小心翼翼撥開，將自己的手腕輕輕地了出來。

這男人大手大腳，整張床他就占去了一多半，阿縈不想和他手腳相，索翻了個到床沿，祈禱自己半夜別掉下床去。

這麼胡思想著倒也很快進了夢鄉，沒注意到一側的男人其實早就醒了。

裴元嗣的確是睡快，但他同時也很警惕。

年輕時常年在軍中，枕戈待旦，腦中需得時時刻刻繃一弦，因此一有風吹草他立刻就清醒了。

裴元嗣神復雜地看著阿縈蜷一團離他遠遠的小背影。

這子仿佛和他開始時想的不太一樣。

不僅很怕他，好像還有些……

嫌棄。

-

翌日一早，趙氏命秋娘親自去錦香院將裴元嗣請過來，擺滿了一桌子的菜。

沈明淑與裴元嗣約定，每月除了初一十五，逢五逢十的日子他都要留宿在錦香院，一直到阿縈有孕，生下衛國公府的小世子為止。

昨兒三十，今天便是三十一，兒子雖說總對不留面，但總有一個好，那就是隨隨到。

這約莫……也算是孝順了罷？

趙氏這麼安著自己，其實對長子也是有愧的，年時為了爭一口氣與裴仲禮的那些鶯鶯燕燕們爭斗個不停，以至于忽略了兒子的長，長也不幸患病夭折。

因為這件事，知道長子一直怨恨到現在，可的苦衷又有誰能諒呢？

如今年紀愈發大了，就想早些抱上孫子，算是看出來了，沈氏那子絕不是個賢良淑德的好東西，要是的庶妹日后懷上了大孫子，國公府就愈發沒這個太夫人的一席之地了。

而且衛國公府金尊玉貴的小世子，怎麼是能從一個小娘養的肚子里爬出來的，那是斷然不行的！

趙氏心中暗自腹誹，面上卻心疼地道：“嗣哥兒，你看你好容易來娘這里一次，可要多吃一些，娘看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近來朝堂上的事太多，累著了？”

“唉，娘還記得你才七八歲的時候就格外用功讀書，大冬天的還在外頭練武，那時娘真是為你心疼得掉眼淚啊，你還記不得娘親手給你了一件小襖，你后來一直穿到十歲上……”

趙氏不停地給裴元嗣夾菜，口中念叨著那些年的“艱辛”，說到淚盈于睫，冷不丁裴元嗣皺眉打斷道：“娘，這一米一粟皆取之于民，當思來之不易，只是早膳，何必如此鋪張，日后切不可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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