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信沒信，林念不知道。

短短的幾句話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沒有力再去飾太平了。

腦子裡一片漿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樓，怎麽跟葉如說再見，又是怎麽沿著原路往回走。

快速狂奔的後癥好像這個時候才翻湧上來，雙酸痛，呼吸發，口一陣一陣地疼。

夜下的小城安靜，或是寂寥，小巷裡人影寥落，只有灰塵在路燈下飛舞。

林念站在原地靜了片刻，緩緩抬眼來看。

周遭景陌生，大抵是自己在上一個路口走岔了路。

又或是很早以前的路口。

到一種莫大的倦怠，幾乎像水一樣將人淹沒。

灰水漫過口鼻，要將人溺斃。

坐在路邊，神近乎木然，視線沒有著落，茫然地盯著某一發呆。

磚塊臺階低矮，久無人打理，將白擺染上黑汙跡。

灰撲撲的，洗不乾淨，讓人到抑。

不知過了多久，巷口傳來腳步聲。

輕，卻緩，由遠及近。

黑的影子掠過巷口，停頓兩秒，又猶豫著退了回來。

眼前垂下一片黑影。

“……林念？”

陸嘉柏握著相機，不確定地喊。

林念沒什麽反應，好像名字只是發某些細微作的機關，緩緩掀了一下眼皮，就當作回應。

陸嘉柏看了半晌，把相機裝進包裡，在旁邊坐下來。

他十指隨意叉，手肘抵在膝蓋上，有些拘謹地尋找著話題。

“我今天在南坪取景，就是你的高中。”

“天臺出去的地方很漂亮，中不足的是有點下雨，夜裡雲太重，要是是個晴天就好了……”

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索停了，陪靜默地坐著。

林念的自我消化系統好像出了故障，正在緩慢修複中，人也顯得遲鈍，在陸嘉柏話語停了五分鍾之後，才哦了一聲，給出回應。

他不是個唱歌的嗎？

但懶得問了。

陸嘉柏看著：“……你，怎麽了嗎？”

“沒事。”

林念頓了半晌，連作都顯得遲緩，下意識想去手機，才發現出來太急，沒帶上。

“幾點了？”垂著眼問。

陸嘉柏看了看表，“十一點。”

一個小時了。

林念深吸一口氣，站起來，看起來渾不在意，乾脆利落地拍了拍，只是神還漠然著。

“我回去了。”

陸嘉柏跟著起，不遠不近地綴在後，“我送你吧。”

林念好像沒聽見，太還突突地疼著，自顧自地往前走。

克制地一點兒也不去想胡玉山，怕自己翻遍全世界把這人出來撕碎。

深呼吸之後，被凍住的才開始緩緩流。

林念自認為長到這麽大，唯一的優點就是緒還算穩定，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因為緒而失態太久，此刻遲緩地開始想解決方法。

胡玉山闖了這麽大禍，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人，但葉如要吃藥，這筆錢不能就這麽沒了。

馬上開學，金主的活兒也全推了，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找到這麽多錢？

夜風一點也不溫，吹得心頭髮冷。

林念兀自往前走，呼出一口長長的氣，腔裡的空氣都快被盡了。

安靜的環境裡，後的腳步聲格外明顯。

腳步聲，後這人，陸嘉柏。唱歌的。

所有線索串在一起，倏忽，電石火之間，林念驀然回過神來。

原地站定，猛地一轉。

陸嘉柏被嚇了一跳，站著沒，有些詫異地抬眼看。

林念盯著他，良久，輕聲問。

“你新歌MV發了嗎？”

瞳孔倒映著路燈影，亮如曜石，依稀竟然讓他覺得今天的確就是個晴天。

神猶豫，聲音很輕，似乎有些難堪。

“現在拍的話，可以給我開到八萬嗎？”

在背後不遠的地方，托車燈刺眼，此刻倏然滅了。

連帶著站著的頎長影，都沉黑暗裡，融驟然降溫的深沉夜。

江淮沒什麽表，瞳孔漆黑幽深，眉宇間盡是冷淡戾。

目越過林念的肩膀，和陸嘉柏對上。

作者有話說：

1900豬啦！這本的戰線比我想象的長一些，但依舊不想砍綱，打算完整寫完。

下一個百豬就是三星了，為了謝大家，以後百豬加更都不收費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