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著說話的人是小螢,他便能儘量平心靜氣地聽下去。
聽到最後,淵開口道:「你是說,當年指使陳諾出賣我母親的人,也許不是安慶?」
小螢道:「只是直覺,並無證據,我如今倒是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定國公究竟知不知道他的妻子與老皇帝有私?」
淵回想著當年:「我十一歲那年聽了安慶與父皇私會後,便提刀去尋算帳。與慕寒江撞在一,頭腦發熱時,差一點就殺了他。當時定國公阻攔,問我緣由,我卻氣沖腦,暈了過去。後來想,我當時應是已開始有中毒的跡象,行事才會如此無法自控。醒來之後,慕甚問我緣由,我並沒講。他說慕寒江了傷以為我要殺他,很傷心,茶飯不進,定國公便跟慕寒江說,是他打罵了我,所以我要行刺的是定國公。」
小螢問:「你為何不告知定國公關於安慶的事?」
淵垂眸道:「給定國公戴綠帽子的是高高在上的陛下,我若說了,定國公與我焉有活命?我與慕甚無仇,豈能害他?」
他那時那麼小,冷靜下來就能想到這點,足見淵的早。
所以他那時那麼衝地提刀殺人,應該就是中毒的緣故。
小螢聽了,覺得淵當年中毒的背後,定然大有文章。
「因為要扳倒西宮,所以你和安慶暫時放下矛盾,在陛下跟前將投毒的罪名按給了西宮。可真正給你下毒的人是誰?不會是安慶,那時你已經發現了的私,若想要滅口,需要快些法子。絕對不會用瘋藥這種鈍刀子。而商貴妃更無可能,就像說的,那時不將你這脈存疑的孩子放在眼中。從你快要十二歲起,你的人生便被一隻黑手任意擺布。若想跳出迷局,就得細細梳理。」
淵清楚,因為這黑手現在不想要擺布他,還將手向了棲原,以後更有可能向閆小螢。
可是下毒的人會是誰,既不是商貴妃,也不是安慶,那時還有誰與他親近,看準了他這個好擺布的棋子?
小螢一時又想:慕甚不深問淵刺傷慕寒江的緣由,會不會……是他老早便知道自己戴了綠冠?」
若是這樣,他常年稱病不在府,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無法面對妻子的不忠,而且夫乃是這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所以慕甚只能窩囊迴避,選擇視而不見。
可是回想起他跟陛下談笑風生,誼如往昔的景,慕甚應該真不知,不然怎麼能表現如此坦然?
慕寒江也說過從小到大,他的父親待他,比母親安慶公主要親善多了。
想那淳德帝誤會淵不是自己的孩子時,冷漠疏離才是人之常。
若慕甚老早就知道,怎麼能對慕寒江如此平和?
如此忍,不是聖人,就是心思深沉似魔了!
想到這,小螢微微蹙眉,覺得自己將人想得太暗。
慕甚的氣度涵養很好,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親近。更何況他今日還替小螢挨了重重一拳,吐不止。
如此懷疑剛剛幫了自己的恩人,實在不善!
可一旦往這邊了心思,小螢的思緒就有些拉不回來。
淵看著小螢陷沉思,便問:「你想到了什麼?」
小螢覺得自己應該是多慮了,便笑了笑:「飯菜好了嗎?我壞了!」
被宮裡清淡飲食素寡了的腸胃,在遇到椒麻鴨、茱萸蝦,還有金湯片這類鮮香食時,便全無了抵抗力。
待過癮地大吃一頓後,小螢長吁一口氣,不無苦惱道:「怎麼辦,又吃多了!我以前宮裡的那些服穿起來都有些了,你看我是不是胖了許多?」
淵調低目,在脖子以下的部位略停了一會:「是長了些……」
小螢現在扮男裝,纏了厚重的繃布,是以不太明顯。
可只二人獨時,繃布盡解,便知道郎最近幾何了。
淵的目一時有些收不回來,直到小螢察覺,嗔怪捂他的眼,他才轉定回神。
郎終究開始長開了,再過些日子棲原也要到十八了。
不能在宮裡待得太久,
不然想藏都要藏不住了。
關於這這點,小螢也很贊同,現在一想到回宮的一日三餐,就很想賴在王府不走了。
所以吃完飯,便靠在淵的懷裡發起了呆。
以前自己的未來該何去何從,小螢一直都十分清楚。
只是現在先是因為嘯雲山莊的謀,始料不及地迴轉了宮中,再次扮了太子。
而淵那邊又一直向婚,不肯放離去。
小螢清楚,自己若是留下來,以後的麻煩定然是綿延不斷。
可發生了表妹的事後,突然發現自己有些放不開手了。
就好像方才在府門前,雖然知道淵並沒有想搭理那位表妹的意思。
可看著那位表妹一臉慕,盯著淵的模樣,小螢還是靠著一把花生才勉強下心底泛起的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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