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螢聽著周圍人議論聲漸大,心疼得有些口發悶。
有些事,只有臨其境,才能同。小螢終於會到阿淵從小到大,都是怎樣被人折辱污衊的。
年紀小小的阿淵,聽到的話應該是比現在難聽百倍。
他還能笑得出來?怕不是被這些污衊之詞氣瘋了?
若再任著湯家二夫人胡說八道,只怕明日京城裡滿是大皇子強搶臣子家嬰孩的謠言了。
於是小螢清了清嗓子,走到淵旁高聲道:「這位夫人的德行也配做祖母?明知你親兒子湯明泉乃是犯了律法獄,死在了牢頭裡的!卻要拿家中庶子清白的孩子來添香火空缺!你的孫兒真該是謝過你這無偏私的祖母!給他找了個,滿污名的父親!可憐湯家庶子,生在這等尊榮人家,攤上一位尖酸刻薄的嫡母,連自己的親兒都保不住!」
「你……你是什麼人,敢這般污衊我!」
小螢故意瞪大眼睛問大皇子:「怎麼?我記錯了?的兒子湯明泉不是死在廷尉府的大牢嗎?聽說他貪墨了江浙的賑災銀子,因為他而死的百姓不計其數,賣兒賣的更多。這二夫人想延續香火,怎麼不去災民里挑揀一個?也算給的兒子積一積德了!」
此話一出,周遭百姓譁然,原來這位夫人的兒子竟然是個貪!
就算嫡子尊貴,也是戴罪之。
就沒聽說過哪家給個犯罪的親兒子延續香火,搶奪庶子孩兒的!
看熱鬧的許多都是當娘親的,最聽不得這種奪人子的勾當,於是紛紛開口:「對啊,哪有人家剛生就上門抱孩子的?還是給死人續香火,折壽啊!」
「是呀,人家小夫妻明明不願意,我剛才看到那婦人都哭暈了,還要抱,我看這大皇子才是路見不平呢!」
還有幾個是那湯明江夫妻的鄰居,也知他家形,便出言諷刺道:「原來這家還有母親啊!小夫妻剛搬來,千難萬難。那邵氏懷了孕,繳了房租子都沒錢買蛋,還是管我賒了十個,待領了俸祿才補上的。原來婆婆這般榮華,也是高門大戶的夫人,怎的這般刻薄?到底不是親生的!」
一時間周遭議論的聲音越發大,那二夫人平日都是跟貴婦打著道,何曾這般被百姓品頭論足?
也是畏了瘋皇子的名頭,眼看沒法抱走孩子,就連馬車都被踹掉了子,於是乾脆在兩婆子的攙扶下,由僕從護衛,一路推開人群,狼狽而去。
再說人群散去後,小螢拉著淵的手,轉回了栓馬巷,叩開了湯明江家的門。
那小嬰兒方才了驚嚇,在娘親懷裡吃了後,總算安歇下了。
湯明江家中並無侍,妻子帶著孩子不宜見客。
他便請大皇子了他的寒舍,連忙燒水沏茶招待。
只是日子清貧,沏出的茶也都漂著一層茶葉梗,並無太多茶香。
雖然大皇子幫忙趕走了嫡母,可湯明江臉上並無太多喜。
大門大戶的恩怨,並非外人干涉得了的。
今日他們夫妻算是徹底得罪了二夫人,再加上二夫人丟了這麼大的人,回去一定會興風作浪。
湯明江自知以後的日子越發不好過。
小螢看出了湯明江的心事重重,便開口道:「原來公子是湯家子弟,怎的還窮居此陋巷?」
栓馬巷,顧名思義是跑車的走卒長居之地,但凡有點家底的子弟,都不會居住於此。
湯明江尷尬一笑:「搬出來時,家裡原是不同意,也不好從公中借調銀子。卑職不過在戶部擔任吏職,手頭拮據,只能在這租到相宜的宅子。」
淵這時開口詢問了他的名姓職,然後道:「湯明江?是你辦了伊州的差事吧?陛下當時嘉獎了戶部,你的上司都得了升遷,怎麼的你還擔任吏職?」
湯明江聽了,無奈笑道:「卑職也得了升,每年的俸祿漲了五斗米糧……」
他不好跟大皇子抱怨上司。就是因為他太能干,所以上司捨不得
調他升遷,依舊將他留在邊為吏,做些牛馬差事。
沒辦法,戶部湯氏子弟太多,像他這樣沒基的,出不了頭。
小螢在旁邊聽了微微一笑:「縱有鴻鵠之才,奈何困於一方天地,不得施展,太是憾……」
湯明江賠笑:「我不過區區小吏,算不得什麼鴻鵠之志,就是個屋檐下的小小麻雀。郎謬讚了。」
小螢不聲,開口點出了他此時的困境:「湯家二房夫人的為人,滿城皆知。為人驕橫,從不知賢德忍讓,今日在巷口被眾人辱,最後便會算在你們夫妻頭上。為了兒,就算是麻雀也要生出鷹隼的犀利爪子,才能護住自己的妻兒!」
湯明江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和緩開口道:「今日大殿下路過此地,恐怕有些要事,就是不知江某何德何能,招了貴人青睞,肯出手相助。」
還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看出了關鍵。
小螢乾脆挑明:「大殿下一直仰慕公子英才,今日本是特意來拜訪公子,沒想到卻遇到這檔子事。不過就算不是公子,換了旁人,大殿下也會義氣相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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