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臨行前,對學生不放心的囑託吧。
孫氏倒是沒有葛先生那麼多心思。
夫君說他們該離開京城了,雖然捨不得淵,卻也開始打包行李。
小螢無事,便幫著孫氏收拾東西。
只是當孫氏拿出一盒首飾,說是的嫁妝,要給小螢的時候,小螢有些慌神,表示這麼有意義的東西,之有愧。
孫氏以為介意自己是妾室份,領不得。
「我也不是什麼高門子,不過是不值錢的首飾,有什麼領不得的?」
孫氏笑著將一對溫潤的老玉鐲子套在小螢的腕子上:「我子弱,沒能給夫君留下一兒半,便將淵當自己的孩子。他能將你領來給我們看,足見他對你之重視。雖然礙著許多,他一時不能許你尊榮,但你當知他心裡有你。」
小螢微微苦笑,自然知道淵心裡有。不過心裡有,不代表便要天長地久地留在淵的邊。
世間事,大抵都不是付出與回報等量的。今日葛氏夫妻各自送來小螢不同的期許,小螢卻有些承不起。
孫氏宛如淵養母,說起來就是未來大皇子妃的婆婆。
這手鐲若收了,以後的王妃如何想?
所以小螢還是堅決退了鐲子,隨便尋藉口出了屋子。
只是出去沒走兩步,正好撞見淵立在階下。
他手裡拿著一摞從曬桿上收來的,應該是幫孫氏收疊好,正準備送來。
小螢看著他的表,猜到他應該是聽到了自己與孫氏在屋裡的談話。郎君冷峻的臉上呈現出類似吃敗仗的凝重。
小螢坦然抬起下沒有說話。並不心虛,也明白孫氏送玉鐲的真意。
可不會是淵的妻,為何要許人假象?
今日葛先生和孫氏給了不同的力。
一時在想,既然義父已經平反,那麼他們便都麼沒有留在京中的必要了。
所以只是沖淵若無其事地笑:「快把服送去吧,我有些累了,想先睡。你也去休息,別來尋我胡鬧了。」
已經跟葛先生挑明了自己並非淵侍妾,淵也不必做樣子來跟自己一屋。
待回到屋子裡,小螢尋思先收拾一下東西,免得過幾日要走時候忙。
正疊著服,突然覺得背後氣森森,還沒等小螢回頭看,一隻大掌便用力鉗住了的腰。
這次小螢確定不是自己累得失了警覺。
淵的修為似乎又提升了,他何時屋?竟然悄無聲息,自己半點沒有察覺!
「幹嘛?你是想嚇死人?」
想回頭看他,可腰肢被他鉗住,也被健壯的手臂固定,定然彈不得。
「你想走。」淵並不是在問,而是篤定回答。
小螢並不想瞞著他,便老實道:「早就跟你說了,待義父的事了結,我便要回江浙……下次你若去江浙辦差,早點寫信告訴我,我一定好好招待……哎呀!」
他的手臂氣力太大,這麼用力一箍,竟然有種臟都要被出來的不適。
「放手!你要幹嘛!」小螢惱得手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淵沒有說話,卻用行告訴郎,想讓他放手是
不可能的!
小螢知道這郎君的手段,他若不想放自己,就算跳崖都要被他拖拽回來。
於是故意帶著哭腔喊疼,待淵鬆緩了力道,才轉過,對他道:「只是回去,又不是不與你好了。都說了你若想我,便可來江浙找我呆些時日。」
淵垂眸看著可憐兮兮的表,略帶嘲諷道:「也就是說,年節時候,我除了去探看葛先生與師娘,又多了個省親的去?」
說這話時,那雙深邃的俊眸似乎浸染著一抹路邊狗兒被丟棄的倔強。
淵應是知道葛先生要離開,正心低落,又發現自己也打算走,這才難以接吧?
如此一想,他的反常便都有可原了!
小螢了心腸,反手摟住了淵,卻不知該如何安他。
在淵心裡,葛先生夫妻應該是父母般的存在吧?
在他遭主上背刺的關頭,葛先生夫妻卻不得不離去,他心裡該是何等彷徨孤單?
此時若離開,難免有些眾叛親離,落井下石之……
做事從來都殺伐果斷的郎,竟然後悔此時做了離開的決定。
淵幫襯了和阿兄、義父那麼多,怎可在他最難的關卡,棄他而去?
義氣上頭時,小螢終於做了決定,攬著他的脖頸,語哄著道:「好了,知道你現在難。你若不擔心我的容貌給你惹禍,便留下幫襯你一下可好?」
淵原本想說,昂揚男兒何須郎幫襯?
可如此剛強的話到邊,卻又及時吞下。
這郎……只會將心思花在那些可憐無用的人上。
比如綿的阿原,還有那在山林里鼠竄的孟準。
對了,還有荒殿裡吃不飽飯的可憐蟲阿淵。
只有夠可憐,小螢才會傾注,甚是捨冒險地搭救。
而現在剛剛收復尾坡,立下赫赫戰功的瑞祥王,顯然不夠可憐,讓覺得離開了也毫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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