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終於分開些時,淵角掛著,眸深似墨,看著的眼道:「你不問我,我為何要寧可棄約,也要從荒殿出來?我一路掙扎,被你一步步引至此,你卻想走?做夢!」
小螢有些傻眼:他是說違背了與那個主上的約定,提前兩年從荒殿逃出來,全是因為誤闖荒殿的?
可淵的眼神卻不像開玩笑。
這郎怎麼會明白阿淵的?
熬過的十年枯燥深淵裡,突然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個鮮活靈的。
是那麼的狂妄膽大,仿佛高高的宮牆也不能阻止去任何地方。
阿淵做過的十年荒蕪夢境,也從未曾有過如此生。
他很清楚,若是兩年之後,這郎就像一條魚兒,江河,與他再不相見!
最要命的是,還嘲諷他是被在山下的猴子,只能可憐無助地等人來救。
也是那一刻,他終於做了決定,開始了老早就想好的籌劃。
他一路追攆,與這郎試探拉扯,終於一點點卸下了的戒備心思,將捧手心。
可如今郎窺見他心思暗,起了厭棄心思,說走便想走,他怎麼可能放手?
小螢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對淵的影響如此之大。
「你……邊的沈淨也都是那個主上派來的人嗎?」
「沈淨是我阿母的人,與他並不相干。」
小螢知道,依著淵的,不是可靠之人,應該也不會讓他近。
所以那位主上才不知道乃是假太子的。
更不知道,他準備給家養足十二年的毒蠱,居然在第十個年頭,火候未之時,混了個攪局郎,勾得那「蠱」自己爬了出來!
不然依著那位主上行事,若知道才是禍起源頭,只怕不會跟淵商量,就會想方設法地除掉了吧?
第69章
想明白這一切,閆小螢難得有些頭疼。
對淵道:「聰慧如你,如今也該想明白,那位主上對你用心不純!」
淵抹了角的,垂眸看著染紅的手指:「不純又如何?他與我恨之人,是同一個,便足夠了!」
小螢無奈搖頭:原來他都知,卻固執要與虎謀皮,哪怕被仇恨反噬,也在所不惜!
淵看著臉上掛著無奈,目復又變得冰冷。方才這郎力道可不輕,他的和舌都痛麻一片,不過就算再痛,他也不打算放手,一人沉淪幻夢太久,他再也回不去那片荒蕪了。
「所以……又是何人讓你心疼想要維護,捨不得傷害?難道是棲武那個蠢貨?」
小螢氣得一推他的膛:「我是擔心家的那些子弟嗎?我擔心的是你!你不該因仇恨蒙蔽了心智,被人利用!」
淵表依舊平靜,微微起伏的膛卻出賣了他:「你為何要這麼說?你我是一樣的人!若不是為了復仇,你何必費勁心機潛宮中,又一步步算計那湯氏?你該懂,心有怨毒,如何安眠!」
說到最後一句時,淵聲音嘶啞低沉,可是養蠱十年的怨毒卻從他一字一句中肆意宣洩出來,難以抑制。
小螢百集地看著淵,就是因為懂得這種在海冤讎里煎熬的痛苦,才不希他被人利用牽制。
「你忘了,讓我宮的不有恨,還有希。我跳崖逃走失敗那次,你曾問我,為了從未相見的阿兄,如此孤涉險,究竟值不值。還記得我跟你說了什麼?」
小螢並不指淵記得,可沒想到,那麼久的閒話,他居然記得分毫不差:「……世間多恩仇,苦甜各一半,願吾之心悅,有一日君能同賞。」
「阿淵,你的人已經出來,為何還要將心依舊留在那荒殿!冤讎的消解,不是將無辜之人牽扯其中!你的心……也許沒你想的那麼!」
那位主上的手段,比想像還要狠辣,捶打掌控人心的手段,堪比太上老君的煉丹爐。
慕寒江口里描述的,心的年阿淵真的天祿宮那煉獄熔爐里被消磨殆盡了?
那樣的年,不該因為十年仇苦為他人手中之刃!
小螢自問做不到以德報怨。陷害葉展雪,還有害過年阿淵之人也該到清算。
只是阿淵做的每一件事都應該依照本心,而不是任著仇怨驅使,如在戰場廝殺一般,見佛殺佛,泄憤摧殘……
淵扯嘲諷地笑了。
看似荒誕矛盾的話,這郎倒是做到了——無論背負如何厚重的冤讎,活得始終如一團熾熱烈火,恩仇分明,敢亦敢恨,讓人心生嚮往……
可心中的固執,並非一日積。他恨折辱吞噬了母親的皇室家,恨家那些冠冕堂皇,迫害過他的人!
如今……他更恨家的那些無用廢害得他與小螢爭吵。
淵不想在這郎面前繼續失態,終於轉,大步離開房間,獨自消化。
小螢自嘲一笑: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左右淵的決斷?
論起來,那位主上與淵相的年頭,應該比長多了。
這次江浙之行,那位展現了自己的實力,幫助淵掌控了江浙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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