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阿兄抹了抹眼淚,輕聲道:「人這一輩子,掐頭去尾,也就是短短幾十年,你甘心困在無一親人的皇宮任人擺布生死?皇宮之外山水重重,我也不敢保證每都是坦途順境,卻知每一都有不一樣的柳暗花明。人的活法就如登臺獻唱,武生花旦,也盡有各自門道彩,可一旦選擇,便再難更改。你比那些戲伶幸運,總還能多個選擇,既然如此,為何不去試試?」
棲原聽了,心中酸極了。
妹妹說得輕描淡寫,可一個六歲的孩子需得跪在街頭,如貓狗般任人摘選,那短短數語,蘊含著怎樣淒楚無助的年?而這一切,都是母后造的……
跟自己一樣大的小郎,為了救自己不顧一切宮冒險,這是棲原想像不出又十分羨慕的勇敢。
他有自己的親阿爹,正在遠方等著他呢……
捧著千金般重的木匣子,棲原看著那張於他肖似的臉,猶豫了半晌,終於含淚點頭接了小螢的安排。
說服了阿兄,小螢又揮手召來了蟄伏京城的部下。
他馮毅,是義父孟準的老部下,看見小螢便聲道:「小將軍有要事,便一直沒告訴你,將軍早就有令,讓小將軍救下公子後務必隨我馬上回去!」
小螢蹙眉,一下子猜到:「義父那邊難道有什麼狀況了?」
馮毅面凝重,小聲道:「孟將軍劫掠了貪剋扣準備轉移的糧草,賑濟分發給了百姓,引來兵圍剿落陷阱被抓。幸好小將軍你解救他出來。可是從宜城回去之後,原本打算帶人轉移,卻被人發現蹤跡,困在鼎山,那裡地形複雜,兵一時搜尋不到,便撤出來圍山。將軍他們帶著的糧草還能頂些時日,可若過兩個月挨到冬,再這麼封鎖下去,兄弟們遲早是要被死的!」
小螢蹙眉,心知自己不可再因私仇耽擱宮中,心念微間問,「你久居京城,可知附近有沒有合適的地方……」
說著,在馮毅耳旁低語幾句。
馮毅點了頭,附在小螢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就這樣,待車隊浩順利出城以後,趁著拐著山腳的便利,馮毅和兩個部下帶著棲原先離開了車隊,順著山麓,消失在了林里。
小螢起車窗簾布,看著阿兄他們消失的背影,心裡微微舒展一口氣。
阿兄終於徹底獲救,在京城的牽掛也可以斷一斷了。
原本還打算折返回去,細算下毒後的恩怨。
可是義父和他的義軍遇險,拖延不得。在京城逗留太久,今日出宮的機會難得,必須利用好,儘快回去解了鼎山困局。
就在這時,馬車漸漸停下,他們已經到了葉將軍駐紮在城外的大營。
小螢被鑑湖攙扶下了馬車,轉頭看了看跟來的郎君們。
那二皇子最高調,穿了一狻猊紋路的薄甲獵裝,再搭配上紅底黑面的披風,架著長劍顯得分外英姿颯爽。
他帶來的玩伴不,一個個都圍在二皇子旁恭維著。
三皇子那邊,除了慕家嫣嫣外,還另有幾個看起來是武將世家的子弟。
只是棲原這個太子看起來形單影隻,邊竟無人環繞。
皇后被陛下幽鳴殿的事,早就在宮裡傳得沸沸揚揚。
據說湯家的人得了景國公湯鴻升之令,此番湯家族人都沒有頭替皇后求。
這是湯家要與皇后切割的意思。畢竟人人都知皇后乃景國公的庶,自就不得父親的歡喜。
人們都在盛傳,陛下廢了皇后,接下來應該就是要廢掉太子了。
而接替湯家母子的人,除了西宮母子,再無其他人選。
是以二皇子的熱度再次升溫,被眾星捧月,儼然下一代國儲。
至於其他皇子,也是各有各的玩伴。
跟棲原的門庭冷落有一拼的,便是剛剛從荒殿歸來的大皇子了。他旁清冷異常,無人肯挨近,就連侍衛也躲得有些遠。
不過倒是有幾個跟兄長同來的貴有意無意地將目飄向大皇子。
這傳聞中的有疾的大皇子終於在人前面了。這傳聞中的瘋子,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那等劍眉俊目,帶著家而來的天然貴氣,高大的材躍下馬時,作颯爽利落。
淵頭頂沒有束冠,只吊著高高馬尾,在空中輕甩顯得隨意瀟灑,一尋常玄獵裝,簡單的式樣加上同腰帶,更顯出了他的寬肩窄腰。
鬱俊的郎君用厚實膛撐起獵裝,看上去比全副武裝的二皇子更有英武之氣。
只可惜那麼俊帥的樣貌,竟是個瘋的!時不時會發作,以前甚至差點掐死過人!
雖說大皇子現在看上去大好了些,可難保再有犯病的時候。
若是嫁給他,說不定何時就要被掐死在床榻上。想到這,適齡的郎們都變了臉,生怕自己被這瘋子看中,去充了他的玄青殿。
所以這等危險毒花,雖則昳麗,只遠遠看兩眼便好。
當大皇子經過人群時,有些膽小的郎忙不迭往旁邊躲,他的周遭如同船行衝浪,自劃出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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