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說:「你好煩呢,怎麼總是問奇怪的東西……」
陳修澤低頭,想要咬一咬因為酒而微微發紅的耳朵,又不能真將咬痛,只好折衷,著耳垂,在燈下瞧,怎麼看都好看,天底下再找不出這樣的人。
他二人合該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無論何時看都不自覺心。
「那就換個問題,」陳修澤鬆開被紅的耳垂,聲,「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方清芷說:「喝粥,白粥,還要吃菜心。」
陳修澤問:「明天上午的課要不要請假?喝多了酒,容易頭痛。」
「不要,」夢囈般,「不要,我了學費呢。」
陳修澤笑:「好好好,那就不要請假。下午不要再去書店工作吧?好辛苦。」
「也不要,」方清芷晃著腦袋,閉上眼睛,已經醉了,講話也不免帶了些孩子氣,「要去工作,要賺錢,不然就沒有錢了……」
陳修澤說:「我付你錢。」
方清芷仍舊搖頭:「不要。」
陳修澤知堅持,不再勉強,只問:「你這樣拼命攢錢,是想買什麼東西嗎?」
方清芷閉著眼睛,迷迷糊糊開口:「自由……尊嚴。」
陳修澤靜默。
大約是電流不穩,旁側的燈忽而閃了一下,極輕微的明滅。
陳修澤低頭,仔細看方清芷的臉。
還是同以前一樣。
一年了,的臉沒有毫變化。
陳修澤問:「怎樣算自由?怎樣算尊嚴?」
方清芷的神經已經被酒所浸泡醉了:「……離開陳修澤後,也能……能生活……」
……離開陳修澤後,也能好好地繼續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生活就此一落千丈,只能搖尾乞憐。
有甘願留在他邊的自由,也有主選擇離開的自由。
還有尊嚴。
不將你視作人生唯一依靠的尊嚴。
第62章 表白
陳修澤微微蹙眉。
坦白來講, 他並不反對清芷的讀書、打工和存錢。這是一個好習慣,就像年時,大家也會習慣地存一些「私人的錢」, 這筆錢可以花在許多不方便同父母、哥哥姐姐們講的事上, 比如陳永誠, 他就會悄悄存一些錢買寫真集,或者其他私品。
方清芷很同陳修澤要錢,即使給了現金和卡,自己也很。陳修澤能夠理解, 清芷畢竟是個孩子,就算陳修澤再怎麼細心照顧, 也總有看顧不到的地方。
比如陳修澤買來的,完全不穿——而在此之前, 陳修澤以為都喜歡店、GG上的那些緻又昂貴的、備塑形作用的。在同居住一周後,陳修澤才明白原來方清芷更喜舊式樣的、薄薄一層、細細吊帶、的。
這種就屬於陳修澤一個男並不了解的領域。
方清芷就沒有同陳修澤要過購買的錢,還有生理期的用品,以及一些送朋友的禮……這些錢,都沒有同陳修澤提過。
但陳修澤不知, 原來存錢,還是要留後路。
陳修澤不喜歡的這個想法。
留後路, 聽起來好像就能隨時離開,瀟灑不羈,甚至都不會同他告別。
陳修澤握著的手, 低頭問:「為什麼想要離開陳修澤?」
方清芷枕著他的, 仰臉看他, 眼睛蒙蒙:「也可能是陳修澤離開。」
陳修澤說:「我不會離開你。」
「是現在的你不會離開, 」方清芷搖頭, 「但未來的陳修澤或許會離開方清芷……不是永恆不變的,它是流的水,是暫時生長的植。科學上講,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現在同你講話的我,也不是上一秒與你對話的人……」
一旦涉及到和哲學有關的話題,陳修澤就無法理解了。他沉默地看著方清芷,忽然想到看到米娜家中鋼琴的阿賢。
阿賢那時也是如此,他看著擺放的、漂亮優雅的鋼琴,知道這個東西能發出妙但聽不懂的音節,而他第一反應仍舊是怎樣利用這個大東西痛擊敵人。
陳修澤低頭,看著醉酒後的方清芷。
他知道方清芷說的定然是深奧又有趣的知識,但陳修澤的第一反應還是如今真是又可又氣人,想搞。
所以陳修澤的確這麼做了。
陳修澤的力頗佳,方才同聊了那麼久,已經重新裝滿糧草,只待兵馬衝鋒。方清芷尚睏倦,迷迷糊糊又被他按住,沒有反抗,沒有辱罵,只起初掙扎幾下,後面嘗到甜頭,就抱著陳修澤瞇著眼他名字了。陳修澤沒有用什麼花里胡哨的技巧,也沒有換什麼多姿多彩的位置,只這樣面對面看著,令生,又令死。
陳修澤的確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確保「離開他」的自由和尊嚴。
方清芷也不明白。
醉酒後並非完全忘記,醒來後不幸錯過早晨第一堂課,幸而老師寬容,不會計較這點。早餐清淡,白粥加白灼菜心,還有蝦,只是方清芷牢牢記得還要去上課讀書,匆匆吃了些,便同陳修澤揮手作別,趕去學校上課。
下午時下了小雨,但不多時便停了。阿賢特意來學校找,不僅僅是送傘,還順道帶話,說陳修澤想讓方清芷今晚不要再去書店打工,先回家休息——雨後降溫,晚上大約還要下雨,不要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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