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想的確不算傳統，什麼多子多福，一定要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陳修澤並不在意，他已經照顧了兩個弟弟兩個妹妹，他有無孩子也並非那麼重要。倘若方清芷真的不願意有孩子，那就從弟弟妹妹過繼一個，也一樣。

但陳啟和溫慧寧又是兩件事。

方才陳啟坦白，他早就對溫慧寧有不軌之心，若真要追究，往前數十年，那時他們二人還在讀高中，一家人避難時，他就已經不再將慧寧視作親妹妹。

至於兩人何時開始這種關係……

陳啟冷靜地說，是兩月前，他喝多了酒。

陳修澤打了他兩掌。

啟是有緣關係的弟弟，慧寧是沒有緣關係的妹妹，即使拋去緣一層，陳修澤仍覺對慧寧愧疚。

「啟，第一個掌，是作為你的兄長打你，打你酒後，，欺侮妹妹。」

「第二個掌，是我作為慧寧的哥哥打你，打你罔顧人倫，妹犯錯。」

陳修澤閉上眼睛，聽見敲門聲。

他走出去，示意方清芷繼續休息。

是阿賢。

該去接陳至珍了。

陳修澤讓方清芷先睡一會兒，他去接妹妹回家。

方清芷都不知他哪裡來得這樣好力，兩條還痛呢，對方兩條胳膊舉那樣久，如今還能打理殘局、若無其事地去接妹妹。閉上眼睛，休息了一陣，卻怎樣都睡不著。

方清芷並非至上的人。

在意的，只是陳修澤干涉弟弟妹妹的生活。約察覺到這樣不對，就像陳修澤會安排的一切……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生活，他不可以這樣強行干擾。

更何況，陳啟和溫慧寧並沒有緣關係。

大家也都知道這一點。

「的事呀……」方清芷側，低聲，「哪裡是理智能約束住的呢？」

兩個小時後，臨近午飯，陳修澤才帶著陳至珍回來。陳啟仍舊同溫慧寧的座位連在一起，陳修澤看了眼。

方清芷在桌下主握住他的手指，輕輕地晃了晃。

陳修澤低頭，看了看方清芷勾著他的手指，頓了頓，什麼都未說。

陳至珍剛到家，渾然不知今天早晨發生了一場巨變。熱烈地和自己的哥哥姐姐和大嫂擁抱，皺著鼻子碎碎念，抱怨大哥怎能將陳永誠丟去大陸呢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在家只能住兩周若是這次看不到永誠，下次來就是聖誕節……

一家人吃了沒有陳永誠的團圓飯，皆默契暫時瞞著剛到家的小妹妹。溫慧寧已經調整好緒，仍舊是溫長姐的模樣，微笑著告訴陳至珍，知道吃甜，特意為選了好幾家好吃的甜點。

陳至珍歡呼一聲：「姐姐對我最好啦！！！」

下午，陳至珍一定要方清芷和溫慧寧陪逛街兜風做頭髮，陳至珍吐槽那邊的理髮店不了解們的審，做一通，染髮也不可，還是香港好，香港的理髮師總能準無誤地知道們想要的造型……一通頭髮護理結束，晚餐也在外面吃，等回到家，已經晚上九點鐘。

方清芷拎著一個小盒子到家，四找不見陳修澤，問了人，才知陳修澤將自己關在書房中。

方清芷追問：「他同啟起爭執了嗎？」

那人搖頭：「應該沒有，他在書房一下午了，晚飯也沒吃。」

方清芷默然。

下鞋子，赤著腳推開書房門，安靜踏，書房中沒有開燈，只有窗子投來的淒涼月，陳修澤獨自一人坐在木質地板上，手中拿著一個相框。

方清芷走過去：「陳修澤。」

「嗯，」陳修澤說，「抱歉，我現在心不太好。」

他沒有回頭，方清芷安靜走近，終於看清，他手中握著的，是一個相框，裡面是他們的全家福，黑白照片，一家人。

陳修澤這樣高的一個人，此刻沉默地坐著，並沒有難過的神，但方清芷卻到他很可憐。

是的。

方清芷到這一刻的陳修澤很可憐。

他是大哥，是兄長。

也是這個家庭的主心骨，主放棄讀書機會去養弟弟妹妹的哥哥，也是自己淌髒水也要讓弟弟妹妹清清白白讀書學習的哥哥。

此刻弟弟妹妹做了他所不能理解的事。

義兩難全。

方清芷跪坐在他旁邊，陳修澤垂著頭，看相框裡模糊照片，黑白影像。

「看看我帶了什麼東西，」方清芷細心將盒子打開，溫的油和蛋糕的香輕飄，說，「至珍做頭髮時，我花了些你的錢，在旁邊的甜點店為你做了一塊兒千層葉蛋糕。」

陳修澤終於轉臉，看。

方清芷說：「這一塊兒蛋糕，只送給這個家的大哥陳修澤。」

第章 大約

外面靜悄悄, 沒有人聲。方清芷沒有打開主燈，只開了附近一盞落地燈，燈是淡淡的和黃, 像回途旅人在小區樓下抬頭就能到的一盞歸燈。

這次的皮烤得格外, 方清芷原本要拿刀切兩份, 又覺這樣的意象不好，自己端著，遞給陳修澤。

陳修澤說：「清芷。」

方清芷遞給他：「先吃，都是你的。」

陳修澤哪裡能一個人吃？同方清芷一起, 一人一口。他下午同陳啟談過後，便再沒有吃過晚餐, 傷心時並不覺飢，如今吃了一口, 才漸漸到腹中無。方清芷此刻就靠在他邊，沒有同他發難，甚至還為他做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