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仔，書不好好念，學人家拍拖！！”

蘇蕤開始絮絮叨叨，“以后有心，冇錢養家啊~”

曳西疆笑是不是羨慕人家。

“青春荒唐，也是一種人生資歷，到老時也有回憶可追憶。”

說得一副過來人的瀟灑，“守住底線就好。”

蘇蕤了舌尖，將角的蓮子桑寄生蛋茶水吃下，似慢作特寫，讓曳西疆晃神，他意識到什麼不對，探手大外兜，捉住一只小爪。

“suri？”

細妹晶晶亮的角，彎月牙形狀，“寒雨凍手啊~大佬~”

守住底線？

倒要問問眼前的男人，“什麼是底線？”

注釋：

①老竇——粵語，爸爸，引用五代人竇禹鈞教子有方，后來五子登科的故事，以表示對父親極端尊崇。

②幾文錢——粵語，錢的單位不是元，用的文。

作者有話說：

蓮子桑寄生蛋茶，在香港旺角的老字號。

更新又遲到咗，小修一下越凌晨，我也唔想啲。

第13章 騎樓街

曳西疆握住細妹的手，在他的大外兜，用自己的溫度去暖，像是回應，蘇蕤亦反握住他的手，進而十指相扣。

你知不知亞馬遜森林啊？

孕育出南洲部落文明，大地源源不斷給予養分，萬生存，又潛伏危險，暗藏殺機，讓人又又謹慎。

曳西疆，就是亞馬遜森林。

蘇蕤不知男人的底線在哪里，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似十九世紀的探險家，對冒險上癮。

什麼是他認知的底線？

曳西疆食一口蓮子桑寄生蛋茶湯，“不可生害人之心。”

“青春荒唐，只是短短的一程路，人生漫長，途中悲歡離合都能讓人識得本心，就算走錯路，繞一段，也能回歸正途，若是失掉本心，一心害人，這一生，都走不回來咗。”

他是不是講的太沉重？曳西疆了細妹的手，“聽唔聽得明？”

“……”

蘇蕤呢年紀小小，生活圈層單純，從未為食發過愁，沒有足夠的人生閱歷去會。

糖水鋪里頭，電視放送夜間新聞，坊間雜談，奇人異事，老板睇得聚會神，平淡生活的小小樂趣。

曳西疆講給蘇蕤一段陳年往事。

他曾經認識一個人，認識的時候，對方還未發跡，在市郊的工地上做個小保全，大概就在如今新南灣玄月機場航運樓的位子。

施工方拆卸腳手架，沒有齊備的手續，小保全就不讓對方走出工地大門。

對方兩輛卡車，八九個人，個個五大三，圍住他，讓他退，他都不肯。

他以一敵多拳腳，未落下風已難得，轉就被鋼管打破頭啊。

“傷得好嚴重？”

蘇蕤被想象的畫面嚇到，盡管已經過去，仿佛卻在眼前。

“嚴重，怎會不嚴重呢。”

那時的曳西疆坐在車里，全程目睹，姚遠已經CALL來安保部，一個加強排，幾十號人終止暴力局。

施工方被氣勢威懾，跑都沒法跑。

工地各部門負責人統統現現場，等待黑凌志轎車里的男人。

小保全得到及時包扎，曳西疆邁步到他面前，沒有問他為什麼不退，誰人會為著一份薪水，命都不要。

“你在幫誰？”

繃帶染紅，勉強止，小保全直說：“阿威哥咯，項目保全負責人。”

他說阿威對他有恩，給他一份工打，是信任他，所以決不能在他手上出問題。

旁邊站著的阿威，八尺男兒落了淚，曳西疆問他們項目是哪個公司的，阿威回答：“四海建設。”

曳西疆點點頭，代姚遠，告訴施工方的老板，“我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對方的人才清楚今晚他們走背運，惹到曼禾的曳生。

小保全坐在地上笑，“哇，你好像不一般的喔。”

“嘛嘛哋（一般般）。”

曳西疆低首看他，也笑了，“愿不愿意跟我？”

小保全睇眼立著的阿威，“阿威哥跟你，我就跟住你咯。”

曳西疆向小保全手，“我曳西疆。”

……

“后來呢？”

細妹一副追韓劇的表，逗笑男人，“后來，阿威做到曼禾安保部門副總經理，小保全也來咗。”

蘇蕤恍然大悟，難道！！“小保全是阿堅！”

阿堅果然是勵志型男主角！

故事講完，新聞已播完，糖水亦空碗。

曳西疆抬手招呼老板買單，老板讓他掃付款碼，曳西疆出一百文，老板拉開屜找零，抱怨好麻煩，曳西疆說：“不必找，糖水好飲，當小費。”

老板才起，開心送客，回頭收拾碗，催促剩下的一桌，“小鴛鴦明天再來親，要關門啊~”

講話又俗又野，聽笑蘇蕤。

曳西疆無奈，牽起小手，再拿雨傘，行出鋪門。

*

月影橫斜，疾風驟雨，夜濃。

燈盞熄滅，二人攜手，赴余路。

蘇蕤垂著頭走，曳西疆突來一聲呵斥，“誰？！”

嚇得細妹三魂丟了七魄，“咩啊~是什麼啊~”

不敢正眼看。

百年騎樓街，墻皮斑駁，藏著歷史的故事，也住過遠去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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