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嶼很滿意虞舟的張。
他甚至誇張地表示,昨晚忍著腳疼還抱虞舟上樓休息,好像讓崴傷更加嚴重了!
“還真是多災多難,被蛇咬傷剛養好,又瘸了。”
隨口一句話。
虞舟的臉霎時就變了,死死抿著,眉間也蹙著,似乎要做什麽重大決定。
手傷到的地方,都覺有些燙人。
“小船兒,我疼。”蘇庭嶼哀歎一聲,“你扶我一把,行嗎?”
虞舟哪能說不行?
上一回,被蛇咬,也是因為要救。
這一次,雖然還沒有看到媽媽留下的信,但蘇庭嶼說是去調查,應該也危險。
心裏愧疚,把原先的爭執暫且放下,手攬住蘇庭嶼,要把他扶回床上休息。
“不用!我們現在回大東鎮,你好好工作,不用擔心我。”
“得看醫生。”
蘇庭嶼角勾笑:“看過了,小傷。就是得靜養。”
“那你留在南城,我自己回去。”
蘇庭嶼斂住笑意,沒有遷就這個提議。
“小船兒,我最多接和你分房睡,那已經是極限了。”他頓了頓,“必須得在一個屋簷下。我陪你回大東鎮。”
虞舟神複雜,抿著垂下眼眸,淡淡道:“我需要好好想想……”
“不打擾你。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霓裳》項目,我不手,也不過問。再說,腳都瘸了,不能跑不能跳,我能做什麽。”
虞舟沉默。
“給你時間,多久都行。”蘇庭嶼拉過虞舟,“你說過要給我機會重來,說過兩相悅,說過相信我,那些也不作數了嗎?”
“作數。”
……
早午餐是瓊樓送來的。
看著打包袋上的LOGO,虞舟悵然。
默默去廚房,換了餐盤,眼不見為淨。
用過餐,向弋開車,送他們回大東鎮。
臨走前,虞舟一直待在帽間裏,坐在一堆嶄新的魚尾中央。
別的不說,蘇庭嶼的這份心意,著實有些。
隻不過,心裏的疙瘩,還是在。
歸究底,他們之間的,太不對等了。
對蘇庭嶼,從仰慕恩到心牽掛,最後才是。
可蘇庭嶼對自己呢?
對弱者的憐憫,對下屬的提拔,拋出的橄欖枝不過是舉手之勞,所有的都可以明碼標價。
不該這麽想,但又不得不想,如果自己沒有離開,蘇庭嶼會幡然醒悟,會說自己嗎?
那他到底是因為真的自己,還是僅僅因為無法掌控產生的失落?
回去大東鎮的路上,拗不過蘇庭嶼,仍舊半靠在他懷裏。
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假寐。
媽媽留下的信,再次浮現在腦海。
說了很多,親切地喊著小船兒,聊起小時候的調皮搗蛋,古靈怪,說到剛回南城時的苦中作樂,和在病榻上的無能為力。
一半在追憶往昔,牽掛心的兒,一半在追悔莫及,生怕自己的驕傲和決絕,連累可憐的兒。
字裏行間,寫著母。
但虞舟知道,媽媽並不放心,尤其是對和蘇庭嶼之間的。沒有提及蘇庭嶼,隻留下一首舒婷的《致橡樹》。
——我如果你,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一筆一劃,力紙背。
“睡得不舒服?怎麽一直皺著眉頭?”
蘇庭嶼過的眉間,語氣和。
虞舟半睜開眼,輕輕地說了一句:“我也要做木棉。”
“什麽?”
聲音太小,蘇庭嶼沒有聽清,俯下耳朵,湊近一些。
虞舟推開他:“沒聽清就算了。”
“不能算了。你說的話,都得作數。”蘇庭嶼看到赧的雙頰,猜想大概是什麽甜的話,更加不願錯過,聲哄著,“小船兒,再說一遍。”
“說你得寸進尺呢!”虞舟無奈笑了。
蘇庭嶼聞言,也是悶聲笑,笑完才在虞舟的上香。
“說都說了,那我也得落到實。”
虞舟別過臉,又不知道嘟囔什麽,反正不再和蘇庭嶼搭話。
他段位太高,自己本玩不過。
回到大東鎮。
蘇庭嶼重新用上飛飛家包租婆送的紫竹拐杖,一瘸一拐地去開保險箱。
“已經查到些眉目,才敢拿給你。看完也不要太激,我會繼續查下去。”
虞舟接過信封,掂在手裏,如有千斤重。
不明白,為什麽媽媽留給的信裏,連蘇庭嶼的名字都沒有提及,卻單獨還給他寫了信。
一時間,和盤托出:“留給我的信裏,沒有提到你……”
蘇庭嶼頓住,片刻沉,明白過來。
“大概知道,那封信你會一直留在邊,一遍遍重讀,而我可能會被你拋棄。如果哪天,你決定不要我了,可能就……”
虞舟臉微變:“為什麽不是你要離開我?”
“看吧。看完你就知道,媽媽都看出來了,我那麽你。”蘇庭嶼替拆開封口,將信紙拿了出來。
——勸住!不要拿起畫筆,不要當設計師,遠離林家人!
——駕駛座上的人,變了林冶榮的模樣……
——希你能一直保護……
虞舟眸微,小聲啜泣。
好半晌,淚眼婆娑地喊:“蘇庭嶼。”
“我在呢。”
蘇庭嶼輕歎,將人摟懷裏:“不想給你看,就怕你傷心,你又非要看。”
“那場車禍?”
“我找到了當年的駕駛員,裏麵或許真的另有,已經找人去追查。你放心,都給我。”
“你的腳,也是被那人害的嗎?”
“他把我和向弋都關進柴房,我們爬到高的窗戶,打破玻璃跳下,才勉強逃出來……”
虞舟倒一口涼氣,一聲驚呼,氣急拍著蘇庭嶼:“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冒險?你說過不會再自作主張的!”
“你連我送去的飯都不吃。”蘇庭嶼苦笑,“我要是告訴你,你怕不是要說我用苦計。”
虞舟微怔,眨兩下眼睛,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撲簌落下:“話都被你說完了。”
蘇庭嶼沒再應聲。
兩人陷沉默。
虞舟淌了好一會的眼淚,知道這是蘇庭嶼在給自己時間調整緒,也努力吸著鼻子,多做幾個深呼吸。
末了,突然想到:
“會不會和林皓的生父有關?你知道他的世,是不是也知道他真正的爸爸是誰?”
蘇庭嶼著虞舟的後頸,安道:“我發現林皓世存疑,也是意外收獲。之前以為,你會回北城,在那裏找機會向林冶榮討回公道,就安排人查林家。沒想到,竟然發現譚蘿蘭被親子鑒定單位的員工勒索。順藤瓜,大致了解到林皓生父另有其人。
“據我所知,林皓的生父並不在國。當年,譚蘿蘭在秀場工作時,和某個模特公司的帶隊負責人走的很近。後來,卻又跟了林冶榮。”
虞舟冷下眸子:“如果車禍真的和林家人有關,我一定會替媽媽討回公道。新仇舊恨,一起算。”
“好,我陪你。”
蘇庭嶼把信件又放回了保險箱,重新鎖好。
氣氛又有些尷尬。
回來前,虞舟想的是,要和蘇庭嶼保持距離,起碼留夠足夠空間,好好想想以後的關係,要怎麽繼續。
但,媽媽的信,留下的誌,事故的調查,又把兩人牢牢捆綁在了一起。
好像……也分不開了。
虞舟躊躇著,不知該怎麽把話題引回到彼此關係上,眼眸瞥蘇庭嶼,又看著房門口的位置。
“我可以睡客房。但是,這種崴傷,一到晚上就很疼,小船兒能不能哄我睡著,再離開?”
虞舟鼻頭還有些酸,眼眶還染著淚花,可一聽到蘇庭嶼用委屈的語氣耍賴,又無可奈何地回了一句:“好的,蘇總。”
蘇庭嶼眉峰一挑,的小臉:“在氣我這件事上,你還真是無出其右!”
“蘇總過獎。”虞舟抿笑。
蘇庭嶼角一,哎呦一聲,扶住旁的櫃:“站久了,腳疼。”
虞舟沒好氣地歎息,心裏暗想,苦計確實管用!
……
臨時請一天假。
連夜回南城,看到媽媽的信,知道蘇庭嶼又背著自己“默默付出”,虞舟的心結稍微鬆了一些。
雖然不算完全解開,但足以讓坦然接《霓裳》這個項目。
當然,前提是——
蘇庭嶼正兒八經地寫了保證書!
保證在該項目階段,堅決不手。
對此,蘇庭嶼有些沮喪。
“小船兒,人脈也很重要!你知道多人,絞盡腦都想和我攀上嗎?”
虞舟當然知道!
看看駱麟海,結識蘇庭嶼後,價水漲船高,事業版圖越鋪越開,誰還敢說他隻是南城的暴發戶?
還有安易,海靈,陸靖那些人,哪個不是在行業裏如魚得水?
虞舟也不傻,沒有說從此以後,都要和蘇庭嶼分道揚鑣,互不牽扯。
隻不過,這次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接項目,希能夠靠自己的實力取得績。
真能功的話,也可以為蘇庭嶼的人脈。
雖然有些大言不慚,但這就是要做的。
“等我拿下萬華獎,再和蘇總談合作,好嗎?”
虞舟適時了態度,難得哄了哄蘇庭嶼。
蘇庭嶼沉著臉,但角倒是翹了翹。
晚上,虞舟打開電腦,開始畫設計稿時,蘇庭嶼也很識趣地沒有湊過來,捂著眼睛離開書房。
“我什麽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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