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樊總通知各工作室小聚，告知結果。

    約在酒店的會議室，弄得相當正式。

    三家單位負責人都到場了。

    一樓的茶室，駱麟海由安易陪著喝茶，等蘇庭嶼小坐。

    安易沒有再梳什麽複雜的發型，清清爽爽一馬尾，臉上也隻略施黛，額間的疤雖然不長，但也很難忽略。

    “想開了？不遮了？”駱麟海點點額頭，問道。

    安易笑著奉茶：“駱總教的好，這條疤能保命，還能有大用途。”

    “哎呦，學的什麽七八糟的！我就教這個了，文旅城的項目喂了白眼狼。”

    兩人說笑著，蘇庭嶼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駱麟海笑容一斂，正道：“怎麽了？不開心啊？”

    “樊立洪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我都守在這裏，他要把項目給林皓？！”

    駱麟海吃癟，眼珠子一轉，不吭聲。

    安易憋笑沒，噗嗤出聲。

    蘇庭嶼直接一個眼刀。

    “樊總就是太不把邊人當回事了！被他們家小胡擺了一道吧。”安易輕蔑地翻白眼。

    “小胡？”兩個男人異口同聲。

    安易就知道是這樣！

    “樊總從來都不介紹書姓什麽？對邊人不好。估計是惹了胡書，對方想報複呢。要不然，怎麽敢把人往樊總房間送呢？樊總也不敢要啊。還不是想著，借蘇總的手教訓樊總？幫出一口惡氣。”

    蘇庭嶼冷冷哼道：“真是蛇鼠一窩，都是鼠目寸的貨。”

    “你打算？”駱麟海問。

    蘇庭嶼原本以為，那一晚是林皓的手腳，揭了他的遮布，這事就翻篇了。

    忘了還有個黃雀在後頭呢！

    會議室裏，樊立洪煞有介事地拿出投票結果，說是各個投資人的綜合評定。

    然後宣布與林皓工作室合作。

    天空工作室那邊的負責人一聽，鼓掌的力度，比誰都響。

    韓霄隻問了一句：“那請胡書把我們工作室的策劃方案刪除，我們另有他用。”

    這話一出，樊立洪的臉就不太好了。

    他本來還想，一會把韓霄的設計概念買下來，以後有項目可以用。

    但韓霄不買他的賬，說完，轉就走。

    樊立洪在後麵吹胡子瞪眼睛，朝書要了兩次降藥。

    他心裏也氣啊！韓霄的滿繡元素設計，簡直踩在他的心坎上。貴是貴了一點，但是絕對超所值，其他投資人不斷流的況下，預算不是問題。

    但……蘇庭嶼那關不好過啊。

    他回去和行政班子的人討論過，胡書說的很對，韓霄和蘇庭嶼從去年鬥到今年，還挖了人的牆角！哪個人能忍下這口氣，除非是個缺心眼的。

    林皓公司的設計規矩之上，略有創新，在市場上已經可以吃的開了。穩妥是長期合作的基礎。

    樊立洪考慮再三，還是不能冒險。

    這頭結果公布，那頭虞舟就收到了消息。

    憾地歎氣，看來隻能找其他項目。

    今年時間已經過半，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符合萬華獎評選的項目，覺有些懸了。

    “虞舟。”

    林皓追著韓霄出來，一轉眼人就不見了，隻看到虞舟在泳池附近的花壇來回踱步，他沉聲把人喊住。

    “林總好。”虞舟公式化地打招呼，腳卻是往後退了一步，“恭喜你們。”

    “我可以把業務轉分包給你們。或者，我去和樊總解釋，檔期衝突，不能簽約。”林皓臉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但還能看到淤青。

    他急著想要和虞舟示好，眉間皺川字，皮微微有些發紅。

    過於張了。

    大可不必！

    他往前走一步，虞舟就退一步。

    “我隻是參與設計，並不參與經營。如果林總有合作需求，可以聯係韓老師。”

    “小船兒，我是為了你。”

    “我不需要。”虞舟退著退著，就發現自己已經走到戶外泳池邊緣，不能再退了。

    林皓別無他法，紅了眼眶：“樊總找我們合作，並沒有提到韓霄工作室。天空那家，是爸……是家裏給箏箏的。當時就和樊總說過，兩家工作室的設計風格不一樣，可以擇優合作。沒想到，冒出了韓霄。”

    “我們不是冒出來的。工作室準備方案，也熬了很多個通宵。對待項目，沒有那麽隨便。”

    “對不起，我說錯了。”林皓看到虞舟眼裏的惱意，頓了頓，“小船兒，別生我的氣，別討厭我，好不好？”

    “以後，我會避開和你們有關的合作。就當……不認識吧。”虞舟歎氣。

    “什麽？！為什麽！”林皓急了。

    “我承認，之前對你有很大的偏見。其實，問題在我。明明不是子的錯，卻對你那麽生氣。”虞舟盡量心平氣和，解釋道，“林冶榮應該不知道吧。那樣就很好，就當是他的懲罰。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不用擔心。”

    林皓越聽眉頭皺的越深，一把拉住虞舟的手臂，哀求道：“你可以利用我報複他，你想怎麽樣都行，但是不要說不認識的話。你不要把我當做蘇庭嶼，想著要離開。我隻是喜歡你！”

    “你放開我！”

    虞舟不想聽他說這些，什麽報複，那是自己的事！什麽喜歡，他們之間怎麽會有可能？！

    為什麽要提到蘇庭嶼，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林皓！你放開我！聽見沒！”虞舟的手被拉扯得像是要斷掉了！

    林皓卻聰耳不聞，一遍遍重複著：“我不是你哥哥。我可以喜歡你的，小船兒。”

    茶室裏，樊立洪匆匆而來。

    他殷勤地給蘇庭嶼和駱麟海倒茶，低眉順眼的模樣，還是酒桌做派，登不上大雅之堂。

    直到駱麟海提起安易是文旅城的負責人，並帶頭喊安總的時候，樊立洪才又給安易倒茶。

    但他的目一看到安易的額頭，立刻就躲開了。

    還嫌醜？

    安易心想，一會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死呢！

    “樊總，我發現你手底下的人，手腳不太幹淨啊。”蘇庭嶼笑著抿了一口他斟的茶，慢條斯理地把手機上的視頻點了播放。

    樊立洪臉上陪笑，看到視頻容的時候，就嚇得全無。

    視頻裏，胡書和林箏抬著虞舟走在樓道裏，裏念叨聽不清楚，但胡書手指的方向，可就是樊立洪的房間。隨後，安易出現，四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樊立洪連看了安易好幾眼，還在想，該不會這疤是小胡弄傷的吧？

    “樊總，你的書想帶我的人，去你房間嗎？”蘇庭嶼問。

    樊立洪冷汗涔涔：“當然不是！是誤會啊！我什麽都不知道。”

    “唉，謙虛！你知道的。”蘇庭嶼老神在在，“去年還賠了一個項目呢。也對，樊總家大業大的。”

    “這，這，這……韓霄，對，韓霄我給趕出局了。他對您那麽囂張，早該治治！”

    蘇庭嶼聞言，哐就扔下茶盞，留了句：“我撤資。”

    說完，就走了。

    樊立洪左看看搖頭的駱麟海，右看看笑的安易，哭無淚，念叨著：“為什麽呀！”

    最後，還是駱麟海近期春風得意，提醒了一句：“樊總，沒談過啊。這談的人啊，說的做的，都是反的。要就是不要，投就是不投。”

    “啊？！那蘇總是投還是不投啊？”樊立洪眼裏又燃起了希。

    安易撇撇：“他又不和你談，撤資就是撤資唄。”

    ……

    蘇庭嶼解決了樊立洪，心大好。

    他給人敲警鍾，留了後路，撂下撤資的話，樊立洪肯定得掂量項目到底給誰。

    當然，也得虞舟還想接這茬。

    畢竟是林皓手裏奪過來的，看要不要。

    要的話，大不了再投資。

    不要的話，讓樊立洪自己折騰去吧。

    邊想邊走，就到了戶外花園，遠遠地看到林皓的影，覺得晦氣，轉頭要避開，卻聽見一聲：“林皓，你放開我！”

    是虞舟？

    蘇庭嶼疑，左右環顧，看到了守在不遠的保鏢，還真是虞舟！

    他低咒一聲，嫌林皓魂不散，剛想要開口叱喝。

    撲通——

    人落了水中！

    一旁的保鏢緩過神，飛奔而來！

    蘇庭嶼一個箭步衝上前，將林皓推進杜鵑花叢中，連西裝都沒來得及去，直接一個猛子就紮水裏。

    他的眼睛被冰涼的水刺激，好一會才睜開，眼卻是猩紅一片，在虞舟的後腦漾開。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閉著眼，直地沉往池底。

    岸上的驚呼聲，隔著池水，聽不真切，朦朦朧朧。

    但有人在說：“出人命了！”

    驚駭的呼喊聲，傳到蘇庭嶼的耳朵裏，了催命的符咒。

    小船兒，別怕——

    他微微啟，咕嚕一下，一個泡泡就升騰而起。

    把心一橫，蘇庭嶼比劃兩下手臂，往深遊去，手極力去，指尖隻差一點就要到了。

    小船兒——

    他氣急，水裏喊了一聲，泡泡咕嚕嚕，一個勁地往上衝。

    眼前的虞舟像是能聽到一般，手臂也稍稍朝他過去。

    隻一下！

    指尖，手掌相接——

    人就攬了懷中，兩人脖間的香囊細繩糾纏在一起。

    保鏢飛撲下水，蘇庭嶼已經抱著人，浮出水麵。

    他大口著氣，膛起伏不定，卻覺懷裏的虞舟，沒有半點反應。

    上滴落的水滴，在岸邊開出紅的花。

    虞舟隻睜了一瞬的眸。

    便在蘇庭嶼的呼救中，墜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