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總，您說反了吧？”

    虞舟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那麽一句，臉上帶著自嘲般的笑意。

    蘇庭嶼怔愣，微微蹙眉：“什麽？”

    “金融才子是不是隻會高等數學？10以的加減法都忘了？您一直都比我大9歲吧！過去了六年，您了，我也長大了，年歲都擺在這裏，始終都差了9歲。可是……”

    可是？

    蘇庭嶼的眸微微一黯，上危險的氣息沒有消退，他盯著虞舟水紅的雙，等著後麵的轉折。

    估計不會是什麽好話。

    果然！

    虞舟淡然一笑：“方小姐比我小了兩歲，年輕貌富有朝氣。我看您是嫌我老了吧！”

    “虞舟！！！”

    蘇庭嶼咬牙切齒，語氣森然：“驕傲可不能當飯吃。剩下的幾天，你能賺到多錢？就算賺到了，能帶著媽媽遠走高飛嗎？的醫藥費，看護費，你以為是過家家嗎？”

    “不準你提我媽媽！”

    “我為什麽不能提？”蘇庭嶼失笑，“欺騙的是林冶榮，撞的是路過的卡車司機！是我出了錢，出了力，救，養。我提不得？”

    “是，你是救命恩人。你高高在上，睥睨眾生！”

    蘇庭嶼沉默，臉更沉。

    “借的錢，我會還！大不了，賺一輩子，還一輩子。”

    虞舟眼神落在蘇庭嶼的心口，半晌：“就算你是救命恩人，是債主，也不能大半夜闖進我的房間，想親就親！我又不是……”

    “夠了！”蘇庭嶼嗬斥。

    他不想聽到齷齪的字眼。

    兩人沉默相對。

    虞舟別開臉，雙手環抱在，手指扣著自己的上臂，渾都在抖。

    蘇庭嶼站在宿舍的正中央，往前一步，可以擁抱住眼前的人，退一步，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杵了將近10分鍾，男人終於邁開了腳。

    哐！當！

    門打開，又被狠狠甩上了。

    虞舟的心，倏地往下一沉，眼淚也連線地往下落。

    撲撲簌簌，視線很快就模糊了。

    的呼吸也不順暢，若有似無的香味，被蘇庭嶼帶來，殘留在空氣裏的香水味，實在令人作嘔。

    幾乎沒有遲疑。

    虞舟飛快地打開窗戶，把房門也開得筆直。

    穿堂風呼嘯而過。

    在夏日的夜風裏，不住打了一個寒。

    停下公寓樓的邁赫，亮著車頭大燈。

    保鏢向弋負手而立，等著蘇庭嶼訓話。

    蘇庭嶼重新看了一眼匯報的短信。

    “喝了咖啡，去了彩票店，吃了麵條。”

    他瞇起眼睛，注意到彩票兩個字，之前似乎忽略了什麽。

    “中獎了嗎？”

    “中了66元。中獎後，就去吃了牛麵。”

    蘇庭嶼嗯了一聲，轉坐進邁赫裏，吩咐道：“送我回鑫湘苑。”

    “好。”

    蘇庭嶼坐進後座，閉目養神，手掌微不可查地張開又合攏，他得承認剛才看到彩票，心頭閃過一後怕。

    真要是中了！

    虞舟肯定不會猶豫，直接就會跑的。

    幸虧……老天爺還算眷顧，沒把人弄丟。

    車子開了一會，蘇庭嶼緩過心，恍然想到。

    “一個人去買了彩票？”

    向弋沉默片刻，趕在蘇庭嶼皺眉之前，說道：“不是。馬場的季老板過來，當禮送給虞小姐的。”

    “向弋！你也要造反？”

    “虞小姐問，我們是來保護，還是監視？說是保護的話，會配合，也很激。但如果是監視，就一起去警局。”

    “……”

    蘇庭嶼沒好氣地回答：“你是不是還慶幸，沒讓季冬彥上樓，心地當著你的麵約會？”

    向弋沒回答，他還沒這個膽量和蘇庭嶼。

    他隻是單純覺得，蘇總裁用錯了方式。

    確實像虞舟說的那樣，如果是保護，救人於危難，肯定能收獲恩。但如果限，把人當做籠子裏的金雀，那後果……不見得會好。

    向弋雖說隻是保鏢，但心裏也會有取舍。

    比起一個從未打過道的方家大小姐，虞舟太好相了。

    聽不到駕駛座上的回答，蘇庭嶼的反問摻雜著難以察覺的危險。

    “你還知道自己領著誰發的薪水嗎？明目張膽幫著外人挖我的牆角？”

    “我錯了！”向弋低頭認錯。

    蘇庭嶼重新閉上眼睛，幽幽開口：“沒有下次。”

    翌日一早，天氣晴好。

    虞舟剛洗漱好，把床上的四件套塞進洗機，就聽見向弋在敲門，提醒要去醫院複診。

    醫院檢查很順利，傷口愈合不錯，留有一些印記，但醫生說問題不大，以後會消退。

    虞舟鬆了一口氣。

    但還是有心結沒解開。

    因為威亞的傷，都已經養好了，韓霄卻還沒有聯係上。

    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電話更是打不通，嘟嘟嘟，總是忙音占線。

    那張支票，小心翼翼地收著，就等聯係上韓霄再還回去。

    估計他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

    可以接醫藥費和誤工補償，多餘的錢，拿了燙手。

    虞舟試著在社平臺上，刷了一陣韓霄的名字，隻看到以前他獲獎的小篇幅報道，以及關於那場沒開起來的秀場表演的預告。

    沒人提到，他現在在哪裏。

    心裏一陣唏噓。

    從醫院出來，讓向弋送自己去素影大樓，說要上班。

    海靈和鄒思思一起在辦公室等，知道去醫院複查，先關心了一陣。

    看著猙獰的合疤痕，鄒思思的臉蛋又皺起來，苦哈哈地道歉：“對不起，虞舟姐。都怪我。要不是我讓你陪著，也不會出這種事。”

    虞舟扶額歎氣：“哎呦，小氣包。看著機靈的，怎麽不就哭喪著臉，像個小老太婆似的。”

    鄒思思噘，有些不願：“虞舟姐，我這幾天被海靈姐借調到商務部幫忙了。”

    海靈聞言，朝著虞舟眨了下眼睛。

    虞舟心下了然，海靈是怕自己忙不過來，又不敢讓蔡總監手馬場的單子，特意想了這一招！

    “海靈姐！我太你了。”

    一個撲，就摟住海靈。

    海靈反應很平淡，不著聲地退了一步，一副“莫要挨著老娘”的態度。

    點了點行李箱，示意他們拿上，去庫房挑服。

    虞舟為了能順利談下合作，準備了兩個方案，一個是帶著全套樣品，方便馬場工作人員試穿，另一個就是參考設計圖紙找風格，以便提供個化定製。

    找樣的工作，給了鄒思思。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一頭紮進倉庫，在眼花繚的樣品服中，找出虞舟列在方案上的款式。

    而海靈呢，重新檢查一遍虞舟的方案，逐字逐句地校對。

    有一些條款，可以協商，特意圈了出來。

    看到設計圖紙時，發現虞舟說的是兩套設計圖紙，但實際上後麵還附了一張草圖。

    馬場的製服設計，在素影的設計庫裏，能找到現的。虞舟挑選的兩套，一套複古沉穩，一套年輕時尚。

    對於初步的合作意向討論，足足夠用了。

    但這張草圖……

    海靈有些不解，手指蹭了一下，發現竟然是鉛筆線稿。

    “這是你畫的？”吃驚。

    虞舟不好意思地把草圖走，哭笑不得：“昨晚睡不著，就隨手畫了幾筆。”

    “隨手畫了幾筆？你這手稿，在設計部也能拔得頭籌了吧。”

    “隻是舞步騎士服，就隻畫這一件。其他的馬，有專業的運服標準，我不還是很悉。”

    “這小翻領還帶著鑽，雙排扣帶著閃，好看的。”

    “海靈姐，你……是不是在哄我，讓我不要張啊！”

    海靈擺擺手：“誇你呢！我那麽閑，還哄你。”

    “真的好看？”

    “是啊，你不相信我的眼？”海靈悶笑。

    虞舟臉頰微微發燙，小聲說：“其實，我很想做設計工作。”

    “真沒看出來。”海靈倒是一點不矜持，直接攤手，“上回，你穿著高定還不自知呢！哈哈。”

    虞舟一時語塞，尷尬地撓了撓頭，嘟囔著：“我去催催思思。”

    說完，就走了。

    海靈微微一頓，心說壞了，玩笑開過頭了。

    虞舟難道真想當設計師？可似乎對設計的事，並沒有那麽關心啊？

    鄒思思確實在倉庫裏，轉暈了頭。

    馬服屬於運外包類服飾，他們一般也是和第三方合作生產。

    平常訂單不多，樣品也塞在犄角旮旯裏。

    三人找了半天，才把全部樣品都配齊了。

    忙了一上午，吃過午飯，又馬不停蹄地去談合作。

    車子駛出素影大樓，虞舟看到向弋在大樓旁的崗亭裏，負手而立，形板正，比旁邊的保安不知強了多了。

    果然，專業的就是不一樣。

    一邊慨，一邊悄悄低下腦袋，心虛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出去談業務。

    向弋目不斜視，似乎真的沒有注意到。

    但等車子駛出路口，他立刻給蘇庭嶼做了匯報。

    這一次，一點沒有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