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暴雨，河水泛著渾濁的黃，散發著腥臭味。水面上時不時翻滾出枯樹、泡爛的房梁，牲畜的尸，甚至是人的尸。

咚咚咚地撞在船舷兩側，發出沉重的聲響。

忽然旁邊有個人影坐了下來，替滿上熱茶。

“在看什麼？”裴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傅歸荑目未收回，淡淡反問：“這次要待多久？”

裴璟放下杯子，挑眉問：“這才剛出來你就想回去，莫不是心里惦念著誰？”

傅歸荑聽出他明顯是在找茬，不接他的話，目不斜視注視前方。

裴璟正想把人拎到跟前教訓教訓，再不收拾，都敢上房揭瓦了。

一陣巨浪驟然撲了上來，傅歸荑一個不穩往旁邊倒，正好撲在裴璟上，連忙爬起卻被一雙鐵臂箍住腰，得快不過氣。

傅歸荑驀地臉漲紅，仰頭咬啟齒冷笑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做這種事？”

裴璟低頭用鼻尖了的，輕笑道：“我又不能上翅膀飛過去，再急都沒用。”

滾燙的鼻息在兩人咫尺間流轉，裴璟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清晰無比地映著傅歸荑的臉，眼睫幾乎與的相。

他一眨，也跟著。

傅歸荑耳燒紅一片，不自在地扭過臉，正好看見外面的天，此時正是用午膳的時間，天空卻云布像傍晚，恐怕又要下一場大雨。

啪地一聲，支撐窗戶的支架被人取下來丟在一邊，窗戶被猛地一下關死，不進一風。

船外的暴風雨還未至，屋已經下了場狂風驟雨。

兩人不知在窗戶邊了多久，又轉移戰場到榻上。

船上空間有限，這張床只有東宮的三分之一，傅歸荑不得不死死摟住裴璟的脖頸以免掉下去。

等到裴璟盡興了，傅歸荑已經渾無力，連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船上沐浴不太方便，裴璟自覺打了熱水替拭，炙熱的布遍全，留下淡淡暈紅和錯的指痕。

大船分了三層，最上面是裴璟和傅歸荑的居所，第二層是跟著他們一同出行的員，最下層是護衛仆從。

無人不嘆太子殿下待鎮南王世子的隆恩，早聽聞他們在宮時就經常秉燭夜談，太子殿下還邀傅世子同榻而眠。

如今一見，當真如此。

唯有住在他們那間房樓下的員心里默默慨，傅世子不僅要與太子殿下談論古今，偶爾還要切磋武藝，有時候一打便是大半個晚上。

太子殿下的寵臣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傅世子看著單薄孱弱，一定不是太子殿下的對手。

三樓房間，傅歸荑放下書卷，一掌拍在裴璟作的手背上，冷冷說了個滾字。

裴璟想著馬上就要日夜兼程地趕路，便也不再鬧。

又過七日，船終于停靠在曾縣碼頭，岸上早有人等候他們。

當天，一行人好好休整一晚上后，第二天立刻騎馬奔赴城。

他們披星戴月趕了三天路，風塵仆仆到了城。

一城，直奔當地的府衙，秦平歸已經將那劃為指揮中心，也是裴璟等人的落腳地。

這三日當真是沒有一刻停歇地趕路，然而太子殿下不發話，沒有一個人敢掉隊，全都生生地著。

隨行的大臣里有文，他們等落地的時候雙戰戰，臉蠟黃，有子更弱一點的直接暈了過去。

反觀他們之前一直覺得虛弱不堪的傅世子面不改，唯有鬢角落下幾縷凌的發。

裴璟吩咐下人扶員們去安頓，自己馬不停蹄地去找秦平歸，他轉對傅歸荑代：“你自去休息，今天我可能不會回來。”

裴璟發誓，在他說出這句話后傅歸荑眼可見地勾了勾角，頓時心里像被堵了塊石頭，聲音也冷下了來。

“別忘記我們的約法三章。”他半瞇著眸，目警告。

傅歸荑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瞬間消失，淡淡道：“知道了。”

裴璟在來的路上跟說，到了城以后有三樣事不許做。

第一，不許私自出府。

傅歸荑弄不明白，既然不許出去又為何要帶來，難道就為了換個地方關著嗎？

裴璟聽到的控訴后笑著說因為太狡猾了，尋常人鎮不住。又說這次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京，最短一月，最長說不定要半年，他難以忍與分離這麼久，他想天天看見。

傅歸荑毫沒有因他這番肺腑之言而容，裴璟氣得罵鐵石心腸，冥頑不化。

淡漠地拿起書卷擋住半張臉，任由他氣急敗壞。

第二，不許擅自下鮫綃甲。

宮里的繡娘對甲進行了第二次改，增加一個靈活調整大小的綁帶，傅歸荑穿上它后不像從前那樣勒得慌，睡覺穿也能適應。

唯一讓不滿的是裴璟依舊用一把小鎖扣死，理由是防止其他人下。

傅歸荑覺得他莫名其妙，除了他，有誰會無緣無故地的服。

第三，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來之前裴璟將況明白地告知傅歸荑，這次面對的不僅僅是洪澇災害，還有流民，甚至還可能有時疫的風險，他要傅歸荑不得手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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