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是瘋了才會與人分, 不，是誰敢見到他就挖了他的眼睛。

傅歸荑的一一毫都是他的。

然而他說完后，傅歸荑還是冷著臉，裴璟難得退了一步, 承諾不在書房鬧。

傅歸荑回了一個冷笑。

裴璟覺得自己大概真的瘋了，他竟然從這聲冷笑中聽出一恃寵而驕的意味。

“今天我給你講講皇宮各部門的職責權屬, 以及他們背后的靠山……”

裴璟在案旁邊支了一個小桌, 傅歸荑就在那學習額外的功課。

上一次裴璟給講述的是南陵世家門閥之間盤錯節的關系, 還有他在改革新政是遇到的阻力和助力分別又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

教這些還能理解，畢竟自己代表的是歸順藩王勢力，的立場對于裴璟的政改也有一定影響，但南陵皇宮部庶務關什麼事。

找到哥哥就要回家，難不還要住這里一輩子？

心里是這麼想的，但面上不顯，老老實實地聽著，恨不得他就一直講下去，省得又對生出別的心思。

“你聽明白了麼？”裴璟見單手撐住下頜，兩眼無地盯著前方的花斑巖地板，于是用手在眼前晃了晃。

“啊……”傅歸荑回神，扯出一心虛又尷尬的笑。

裴璟眸中盛滿了無奈，問：“你是不是太累了？”

“啊，對。”傅歸荑以手掩面，裝作打了個哈欠，“春日困倦，是有些乏。”

裴璟見眼底浮了一層淡淡青黑，小臉煞白煞白的，淺紅的雙失了水潤飽滿，有點像蔫了的花。想到昨日太傅向他回稟，傅歸荑近日用功得厲害，《南陵六記》幾乎已經通讀，不日即可通過考核。

他止住了繼續往下的講的念頭，抬手指了指斜后方：“屏風后面有張矮塌，你去休息一會。”

傅歸荑提議道：“我不能回東宮休息嗎？”

裴璟斜睨了一樣，眼里滿是“你不要得寸進尺”。

傅歸荑警惕看著他：“我想一個人休息。”

裴璟見一臉提防，被氣笑了，故意逗：“我忽然也累了，不如一起？”

傅歸荑立刻打起神，表示自己不困還能再學幾個時辰，要求裴璟馬上接著說。

裴璟朝揮了揮手，自己轉回到案前，拿起奏折開始專注批閱。

傅歸荑等了一會兒，發現他確實沒有要一起睡的意思，輕聲走到屏風后躺下。

檀木香霎時裹了上來，傅歸荑閉上眼怎麼也睡不著，迷迷糊糊間聽見外面有人進來了。

“都安排好了嗎？”裴璟的聲音放得很低。

“一切妥當。”

另一個人的聲音從來沒有聽過，卻在聽了之后奇怪地睡著了。

自從住東宮，在裴璟三番五次的折騰下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哥哥，今天不知怎麼重新夢到，可卻不是傅歸荑與哥哥共同的記憶。

夢見哥哥被大火包圍，他站在火海里對著笑，告訴要好好活著。

“不……不要……”傅歸荑驟然睜開眼，急促地息著，耳邊還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分辨不出到底在說什麼。

環顧四周，待認清這里是哪里后，立即雙手捂住防止自己出聲。

裴璟正跟秦平歸在商量平溪春蒐的布防一事，聽見屏風后的響示意他停下，旋即朝他使了一個眼，秦平歸點頭悄聲退下。

“怎麼了？”裴璟繞道屏風后，見傅歸荑額上冒著細的汗珠，濡了鬢發，比進來的時候還要蒼白，口劇烈起伏著，滿眼霧氣的眸子中著幾分無助和害怕。

“沒事。”傅歸荑閉了閉眼，低下頭平復呼吸。

“做噩夢了？”裴璟拿出一條的白帕，替傅歸荑拭去鬢邊的水漬。

傅歸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抬手去接手帕，扯了半天都沒反應，不由抬頭往上看，撞上裴璟冷沉的眼眸。

他眼皮了，繼續替臉，淡淡道：“你是自己說，還是要我用些手段問出來。”

傅歸荑住手帕的指尖了，旋即放了下來，抿了半天才開口：“我……我夢見我哥哥被燒死了。”

裴璟聞言，氣勢稍斂，手上的作更輕：“不過是個夢而已，都是反的。”

心里卻覺得是真的也不錯，他毫沒有一點同心，甚至惡劣地想若是傅歸宜再也找不回來，鎮南王府就等于絕了后，襲爵這件事必然會落在傅歸荑上。

可傅歸荑到底是個兒家，的份能瞞得了一時，卻沒辦法瞞一輩子。

裴璟無聲地笑了笑，他倒是有個好法子，既能讓鎮南王府的爵位世代永存，又能讓他們絕無二心。

他垂眸看向傅歸荑，放下帕子暗示地了的臉，眼眸漆黑：“要不要我幫你找。”

“不必。”傅歸荑頭一偏，冷言拒絕。

裴璟面上笑意淡了，收回懸在空中的手，正醞釀著今天一定要學會低頭的心思，就聽見趙清在外面求見。

“既然醒了，就來看個東西。”

裴璟一揮袖，轉先走出去，傅歸荑也覺得這里不安全，隨其后。

趙清雙手捧著一把锃瓦亮的長弓，弓是銀，如月華傾泄，著鋒利的寒涼。弓弦是同樣的銀白，懸在空中如同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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