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遂出，一下一下攀附著，蜿蜒而上，從他下到鼻尖，又到額頭。

——明明只用著輕而又輕的力氣。

很奇怪，卻似此前從未有過的，驀地有了種，“原來我是這樣好端端擁有著一個人”的錯覺。

充實的。

說不出是什麼覺，姑且稱作“幸福”。

蔣沒怎麼反抗，任去。

直到都故意到耳，這才覺得有點，皺了皺鼻子，小聲笑稚。

結果不說還好。

“稚的是你吧。”

這麼一說，倒也跟著上頭，枕著他手便開始嘀咕：“也不知道是誰，那天打完司出來，非拉著我在法院門口苦等，死活都不肯走，那天等得我——差點直接給大太曬暈過去咯。”

“……那不是想讓你看熱氣球嗎。”

“對啊對啊，熱氣球，玫瑰花雨，一排勞斯萊斯蘭博基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90年代來的土大款。”

不知是懷孕時的小小緒作祟，抑或是真的解放天，讓在他面前全沒了顧忌。

那段時間，舒沅面對蔣時，每每愈發牙尖利，常懟得某人半天回不了。這次也不例外，“你你你”、“我我我”咕噥了好一陣，到最后，才不不愿，苦笑著出一句：“……沒辦法，這不是人生第一次嘛。”

舒沅：“……”

想來他不太說話，更不于此道，當然也不懂得，其實對世間大多數子而言，一句“第一次”，足以勝過大多數的甜言語。

他就是這種人。

老天爺都眷顧，有時候誤打誤撞，也照樣能撞進別人孩心里。

一時間，聯想萬千。

來不及甜，舒沅心里已經莫名泛起酸來。

只得頓了頓，又不由嘆：“……蔣，你這個人，怕不是天生種吧？”

“什麼啊。”

“沒什麼，夸你呢。”

舒沅天，無奈扶額，“就是覺得你有時候特不講理，有時候，又真可的。”

“……嘁。”

一語落地。

蔣對“可”一詞顯然不太冒，對這形容也極不滿意。

但頓了頓，又還是忍不住臭屁的附和一句：“可能確實是天生的吧。”

天生個屁呀！

舒沅終于憋不住，悶在他懷里大笑出來。

直笑得蔣耳泛紅，笑得他別別扭扭咳得震天響。

結果搞到最后，不知笑了多久，竟才想起正事。

復又趴他懷里默默往上看，憋著笑，小心他臉頰邊酒窩解悶。

半晌才問：“話說，我剛想起來，其實我還沒問過，你就那麼怕我打輸了司不開心？所以那天才急著給我準備那麼大個驚喜。”

以為蔣會點頭。

結果聞言，對面卻只登時撇撇，連連擺手。

“你不可能輸的，我算準了你不會輸。”

“嗯？”

“而且，就是知道你不會輸，我才想等你心好，正好把證領了來著。”

或許因為自信自己已經“得逞”，忍不住小小得意。

某人不過被哄了兩句，便忍不住分自己的小小謀來，把自己那段時間的“心機”一腦倒了個干凈：

天知道為這“驚喜”，他那時真不知道忙什麼樣。

表面上還得裝作一本正經看報表，實際呢？這邊得聯系著霍禮杰那狗崽種，那邊還得帶著傷，反反復復錯開時間，和舒沅先后跑去城南，跟老朱下棋聊天，喝酒勸酒，懷政策玩得賊溜。

當然，至于半路上拐了個秦補翰，又順便聯絡到秦四喜的事，就純屬老天賞運氣了。

說罷，蔣長嘆了口氣。

“除了賺錢，我這輩子就沒這麼忙過。”

他幽幽道，一頓，卻又彎彎角：“不過那天，看見你從法庭出來，笑得那麼開心，也還突然就覺得……一切都值的。”

——雖然，他其實依舊聽不太懂，阿沅那天抱住他，在耳邊說的什麼“我終于找到在傷疤上刺出玫瑰的方法了”之類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幸福這玩意兒，這覺，總是不會騙人的吧？

蔣想著。

默然間，盯著天花板眨眨眼。

又側過臉，看著老婆褪不去嘟嘟嬰兒的白團子側臉，突然，咧笑了笑。

“阿沅——”

“等等等等。”

結果話沒說出口，舒沅反倒被他那過分甜的笑容驚到，恨不得一退三米遠似的，雙手疊，在前豎起個“十字架”。

“我跟你說，我、我現在不能那什麼的！”

想到哪去了！

蔣無奈：“……我看起來像縱/過度的人嗎。”

“像的。”

“……”

舒沅正經臉，晃了晃手指。

“不對，不是像，你就是的。”

“……”

沒能功與老婆對上腦電波的某人，最后只得氣鼓鼓地向天翻了個白眼。

本想自個兒生會兒悶氣算了，可冷不丁一看，旁邊竟然已經毫不影響的玩起手機，這麼一對比，他很快輕咳兩聲，又裝作心不甘不愿地湊過去。

“我是要說——”

“說什麼？”

舒沅漫不經心，一邊應著，一邊在手機上“唰唰唰”和編輯聊著同WR解約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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