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管是誰,突然來這一招、打得人猝不及防,都實在有夠的。
舒沅雙手撐住洗手臺面,心口直跳。
眼下的局面已經很明顯:只要踩死是自己想要用這種方式披當年同學的私,再順勢控網上輿論,用不夠有“路人緣”的外表,且看起來占據強勢、有“貴人”撐腰的特權雙管齊下,名譽侵權其實是個很好打的案子。
而一旦判決下來,真正審判、斷送未來職業生涯的,卻不僅僅是法律本,而是永遠甩不的,大眾心中的“人格污點”。
絕不接這樣的結果。
可是一旦走正常的控訴途徑,蔣怎麼辦?當年的事如果掀出來,即便只是作為旁觀者之一,后來又以保護者的份跟結婚,可這一切的一切,足夠讓他再一次在風口浪尖。人們會怎麼看他,怎麼看待他們曾經的婚姻?
如今不再是獨一人了,也想用自己的方式盡可能保護他,保護他們好不容易試圖重返正常的生活。
——只可惜,蔣顯然就沒意會到這一點。
也因此,就在換好服走出洗漱間,準備離開酒店找個地方坐坐,也等待WR方面給最后回復時,他坐在床邊,靜靜盯著眼前電腦屏幕,忽而又開口喊住。
“阿沅,等等。”
“嗯?”
“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什、什麼話?”
莫名有些心虛。匆忙擺手,從一旁帽架上取了個外套披上,也只小聲應付著:“奇奇怪怪的,我出去了啊?很快回來。”
“再等下。”
“你……”
“就一會兒。”
他終歸也沒直面回答,到底要主說什麼話。
只手指在電腦屏上來回,不時敲擊鍵盤,飛快打字。
片刻過后,將電腦合上,等他再抬頭時,又仿佛剛才的嚴肅冷靜都只是一眼幻覺。
甚至開口一句,就把“擊倒”。
“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去買菜,你不我一起去嗎?”
“……”
奇了怪了,這人分明長了雙勾人桃花眼,怎麼就偏偏用出鹿眼般無辜效果?
讓人幻覺仿佛說狠了話都像有罪,欺負他個可憐病人,簡直十惡不赦。
果然。
還沒等開口拒絕,他已一瘸一拐起,走到面前。
什麼多余的話也沒有,也同樣不容置喙般,輕輕攥住的手。
“走吧老婆,去買菜了,我要吃——番茄燉牛腩,好不好?”
“……我看你就是個牛腩。”
舒沅沒忍住吐槽,卻也沒甩開他的手。
“啊?”
“因為牛腩燉不爛,你的臉皮,”本想裝嚴肅生氣,一對上他眼神,到底忍俊不,手揪了他臉,“也有夠厚的,讓我燉燉,看燉不燉得爛好了。”
*
但即便如此。
說來說去,依舊耐不住他吃準脾氣、偶爾那些個小小示弱時候,故而一邊鬧他,卻還是幫他裹得嚴嚴實實,戴好口罩。
末了,戴上他那只最近離不了的針織帽,兩人隨即一同下樓,離開酒店,到了位于酒店隔壁的超級市場。
其實從前蔣就很來超商這種地方。
來也不會排隊,最多就是拿個手機推個推車,看一路“瞎買”,最后給錢結賬。
離開以后,還多半免不了要吐槽:“這地方人多雜,吵死了。以后你開個單子,讓方忍或者陳嫂他們來,買了拎回去放著不就好了?”
當然,說歸說,讓他陪著來還是會來的。
只是像這種主要求、非要跟著來的時候,實在是得一只手也能數得清,略、有、點出離平時對他的印象就是了——
當真是“略有點”。
舒沅滿頭黑線地倚在推車旁。
看向走在前頭,認真對比著冰柜里兩塊牛腩新鮮和厚薄的某人,那滿臉凝重,眉頭蹙,估計和他簽幾億大合同時候那表也差不離,能把負責合同細節的方忍嚇得當場去世。
“好難選。”
他嘀嘀咕咕,左右手都放不下,“阿沅,我記得你平時都是一下就看中了啊?嘖,是不是這塊好點,看起來新鮮點?……但這個也不錯,覺紋路好點。”
就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挑什麼頂級和牛來著。
偏偏這人生得高大,氣質斐然,站在人群里,還真沒人敢去打擾他。舒沅看得頭痛,只得涼涼補充:“因為我沒你那麼糾結。”
而且,糾結一次也就算了。
——這貨還買什麼都糾結,就連薯片買什麼口味,雪碧買無糖還是有糖都要糾結老半天!
等得咬牙切齒,心里又著急那個什麼Boran突然打電話過來,末了,索直接上前,取走了他右手上那一塊。
“就這個吧。”
在這方面,才是“一家之主”。
果然蔣也不反抗,說是就是了。
只是不知為何,他每每回頭看,那眼神都恍惚給一種……逗小孩兒似的促狹即視?
就這樣,原本焦心似火的另一件事,慢慢被忘在腦后。
到最后,唯一忙著的,只剩和生活能力極度低下的蔣小朋友介紹,這個怎麼挑,那個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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