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的來電越來越。
舒沅瞥了眼手機上尚且停留在前一天晚上,惜字如金的對話。
原本打出一句【讓家政嫂給你燉兩盅梨湯,你嗓子啞了】,想了想,還是盡數刪除,將屏幕反蓋。
這種局面不是沒有想過,甚至早有心理準備,提前走到這一步,也是老天對的眷顧。
可也是人。
做不到面對曾經那樣喜歡過的人境頹喪卻一點不難,更不是鋼筋鐵骨,不可能一兩個月,就徹底把這麼多年的夫妻分劃開涇渭分明,楚河漢界。
——但那又怎樣呢?不可能在這里止步,拒絕繼續這樣的人生。
于是日歷一頁頁掀過,糙的紙頁右下角,逐漸寫滿雋秀字跡。
就如從前讀書時,是從早到晚,早讀、課業、背書一清二楚標記,后來家,容變圍繞蔣的一家三餐食住行。
一直到最近,則麻麻,寫滿為了離開他,而做的各種準備事宜。
最近的一頁,寫的是:
【周末,簽證檢。】
*
檢安排的醫院在城西,那地段舒沅不是很。
想著正好周末,原本約了顧雁一起,檢查完還可以一起去喝個下午茶——最近這段時間,們常黏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年時期。除了好幾次在天方樓下看到葉文倩,看倆的眼神仿佛能滴出之外,確實,有個知心朋友的覺相當開心。
結果這天天方臨時要求加班,等舒沅到約好的公園門口集合時,沒見顧雁穿著一如既往的黑站在路邊,倒是頂替出場“隨行”的陳懷言,正沖自己遙遙揮手。
年白黑,形纖長。最近這大半個月,他跟吃了激素似的猛竄個頭,舒沅站在他邊,已堪堪只夠得到他肩膀。
“怎麼是你?”
“顧雁加班,正好我今天上午放假。怕你不舒服才去醫院,就讓我過來,陪你去檢查。”
“得了吧。你確定是你陪我,不是讓我照顧你?”
這些天蔣不在家,舒沅得空就去找顧雁玩。
蹭飯的次數多了,又時常一起下館子,連帶著對這個世可憐的小爺也悉起來,說話不再那麼戒備,帶了些鬧小孩兒的樂趣。
“……”
陳懷言聞言,眼梢一橫,又是那副傲氣十足的樣。
只徑直拉過手肘過馬路,指揮著:“說兩句吧,早去早回。”
舒沅黑線。
真不知道陳懷言這小竹個,和顧雁這個大炮仗撞在一起,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共存下去的?
當然,吐槽歸吐槽。
舒沅也不得不承認,顧雁這個安排還是相當的,畢竟年人都力十足,做事效率飛快,連帶著把這個在外頭有些拘的人也帶得多話起來,連等車和排隊的過程也沒那麼無聊。
兩人很快趕到醫院。
陳懷言聽路上說是要準備簽證檢,像是默認是準備出國旅游,也沒多問,只說這個他還算悉基本流程,側頭看了眼遮遮掩掩對折的檢表上各類項目,隨即便帶去排隊,取尿檢同檢要用的試管。
舒沅在前,他在后,兩人各自玩著手機,并沒注意到他過分活絡的手指。
“話說,”陳懷言打了一行字發送,又突然開口,“你不和你老公一起檢嗎?”
“他比較忙,我們倆搭不上時間。”
從陳懷言里聽到“老公”兩個字,舒沅莫名其妙起一手皮疙瘩。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我早就想親眼看看蔣什麼樣了。”
“……對他那麼好奇干嘛。”
“沒什麼。就我哥哥常說,蔣這個人很厲害,做生意的人很有像他一樣‘明事理’的,什麼事都算得一清二楚,讓我多學學。”
這算夸還是貶?
舒沅聞聲回頭,可陳懷言的表就是正常小孩臭屁又有些小小期待的樣子。
沒看出什麼惡意,頓了頓,遂只拍拍他肩膀。
“別什麼事都好的不學壞的學,”搖搖頭,“沒必要,你還小,就珍惜好時,天真無邪長大就好了。”
剛說完,也沒等他回答,便被到名字,應聲離開。
說實在的,諸如這些高重基礎檢測還好,很快就解決,但之后比較私人的和檢,這小屁孩往往只能等在外頭。
舒沅完,按著棉簽出來,只見長廊中人來人往,陳懷言戴著耳機不知在聽些什麼,孤零零坐在角落。
好在今天來做簽證檢的人并不算多,拿完檢報告,只需再去領最后的尿檢結果簽字蓋章,一上午的努力就算有了結果。
“那你在這再等我一下吧。”
也不知是不是突如其來的母發,看他那副與世隔絕的樣子,舒沅想了想,又從包里找出幾顆為低糖準備的糖,一腦塞進他手里,“很快,我就去簽個字拿個報告就回來,今天辛苦你了,我待會兒請你吃飯。”
“這麼大方。”
陳懷言拋著糖玩,語氣懶洋洋。
“……能別說得跟我特小氣似的嗎?”
舒沅失笑,“真請客。你記得打電話問問雁雁加班結束了沒,要結了,讓一起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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