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看著江楠煞白的臉，張張，卻說不出話來。

看吧，這就是矛盾和痛苦的源。

江楠能在看到那些以后，毫不猶豫的開口質問‘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可是卻不能……不能問出口。

因為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那個手無縛之力的人上得來的；因為那一切骯臟的下作的手段，都是的父母做出來的。

他們怎麼能這麼對？  也想問。

可每每面對母親，面對那雙知曉一切卻又假裝無求的眼睛，就再也說不出口半句。

江琳是最大的收益者。

憑什麼？  “江楠……”  眼淚不知不覺落下來，沒有留下痕跡，江琳笑著搖搖頭，“你不明白，我曾經怎樣痛苦的糾結過，但是……但是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不是嗎？”  無休止，人就沒有底線。

江琳已經習慣了富貴的生活，要怎麼才能做回一個普通人？  何況除了這本日記以外，沒有任何證據。

母親也不會承認。

不會承認和父親……對江逸臣的媽媽謀財害命。

江楠冷漠的看著，搖頭，“人確實是很奇怪，人也很奇怪，但是江琳，我們從小到大了那麼多教育，接人文道德的洗禮，就是為了束縛的，變一個真正的人，否則和又有什麼區別？”  江琳苦笑，“道德、素質，有用嗎？”  江楠抿不語。

“沒有用的。”

什麼都沒有用。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啊，已經爛掉了，金錢和權勢的魅力大過一切，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破腦袋往上爬，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鋌而走險，做出違法犯罪的事？  “就算現在拆穿我媽媽也沒有用，時暖已經死了，也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這本日記里的容是真的。”

江楠死死著手里的筆記，眼眶通紅。

換了一個問題，“江逸臣，知道這件事嗎？”  江琳怔了怔，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也許……知道一部分吧。”

提到那個男人，江琳心里的心虛和愧疚像泉水一樣上涌，幾乎要把淹沒了，“也許從他離開家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了什麼，不過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查到而已。”

江楠咽了一下口水，嗓子依舊發。

伯父伯母那麼好的人。

曾經是這麼以為的。

江楠突然涌上一難以言喻的惡心，扔下手里的筆記本就沖到浴室，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暗地，好一會兒才木然的沖掉馬桶，站起來。

鏡子里的人頭發了，臉頰白得像一張紙。

真的，假的。

對的，錯的。

好的，懷的。

模糊不清。

不敢想象，如果江逸臣知曉這一切，那麼多年來，他是在怎麼樣仇恨的心理下度過的？  但江逸臣什麼都沒做。

他甚至還是被迫的那一方。

江楠重重的閉了一下眼睛，轉出去。

客廳里的江琳還維持著先前的姿勢，看著窗外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楠淡淡道：“既然沒有打算穿伯母，那你今天讓我知道這些，是想做什麼？”  如果不給看，一樣是被蒙在鼓里的那個。

“不知道。”

江琳說：“可能，覺得是紙就難包住火。”

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但是母親還在追著大哥不放，甚至已經牽連到江楠上，車禍、匿名威脅電話……  之后還會發生什麼，誰又說得清楚。

與其心驚膽，不如先告訴江楠。

和其他人不一樣，一定會理解尊重自己的決定。

江楠確實強迫不了，就那麼凝視許久。

今天的事對來說不算邪惡，難以接的是這些事就發生在邊，發生在自己的親人上。

“我認為，你應該跟伯母坦白。”

聲音染上了一啞意，一字一句。

“姐姐。”

江楠目有一點恍惚，有種木然一直傳遞到指尖上，“親人之間，做錯了事應該幫他們糾正的，放任下去只會一發不可收拾。

更何況那不是別人……那是我們的大哥啊。”

有些關系，不是用緣來衡量的。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生活了十幾年。

這些可以忽略不計嗎？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江琳的手僅僅攥著，發白，恨不得把自己融進這蒼茫的空氣里。

倉促的門鈴聲劃破寂靜，點的外賣到了。

江楠沉了口氣，去門口拿。

進來時沙發上的人依然不，如同雕塑。

“先吃飯。”

江楠緩過來些，只是聲音還帶著些低的余悸，“這個月的第一頓早飯，要好好吃，不要浪費。”

江琳不，走過去拉著的手走到餐桌邊。

“你既然選擇告訴我，我會陪著你。”

“……”  江琳抬眸看了一眼，清的眸子和脆弱的玻璃沒什麼區別，仿佛一就會輕輕碎掉。

說是早飯，但其實已經十點。

江楠陪江琳一起，又吃了不東西。

了張紙巾，抬頭看了眼對面的人，此刻正若有所思的嚼著東西，作很慢，但緒算是已經緩和了。

江楠回到窗邊，此刻已經完全照了進來，落在地毯上，看起來就有絨絨的暖意。

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繼續看日記。

剛才只看了一半，已經覺得心沉重了。

但不看完的話……就無法了解時暖。

那個既溫又病態的人。

也是江逸臣的親生母親。

和伯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對彼此的事無所不知，也參與了雙方的所有重要時刻，包括創業、結婚、懷孕。

但人的命運總是各不相同。

時暖和老公的生意一直發展平穩，創業第三年就賺到了真正的第一桶金。

陳素和江遠航則是高開低走，第一年贏得紅利后，公司就一直走下坡路，到第三年就已經快要無法運轉了。

幾經權衡之下，陳素第一次問時暖開了口。

找到陳素，提出向借一筆錢，“你放心，到年底我肯定連本帶息的還你，就兩百萬。”

時暖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說什麼利息，你需要就拿去用用，又不是不還。”

可誰能想到，轉眼大半年過去，陳素和江遠航的公司，并沒有賺到這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