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無論有什麼事,你先往后推推,拍完畫報再說,”許因然勸,“這個攝影師脾氣大得很,有才華的人不都有點傲骨在上,別得罪他。”
攝影師的脾氣在圈里也小有名氣,仗著自己技在手,靠手藝吃飯,對誰都答不理,特別高高在上,從來只有他放別人鴿子,絕對不允許別人放他鴿子。
陸清知翹著二郎:“推不了,什麼大脾氣的攝影師,不好再約就不拍了。”
“你!”許因然把通告卷起來,恨不得敲他的頭,“這個攝影師是國際大牌,每次拍攝必有出圈神圖,被稱為‘上帝之手’,想請他的藝人可以從這里排到冰島,你居然說不拍就不拍了!”
陸清知“嘖”了聲,似乎覺得許因然說得夸張,但是并沒有因此改變想法:“因然姐,周六真有事兒,你提前和人家國際大牌取消預約,別浪費冰島的排隊名額。”
“再說了,以我的條件,”陸清知撥了下額前的碎發,“普通攝影師就足夠了,我呢,偏不慣大牌的脾氣,上次你那個表弟我看就好,那套圖不是還上了熱搜,和表弟通下,周天再拍,我全力配合。”
許因然拿他沒辦法,還是好奇:“到底有什麼事?”
“私事,不方便說。”
“德。”許因然白他一眼,了備忘錄,提醒道,“不管怎麼說,陳老約的電影慶祝會絕對不能再隨你的意了,千萬別忘了帶雙檸一起去,陳老是看雙檸的面子,人家給你幫了大忙,怎麼謝都不為過。”
“別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欠人,竭盡全力地報答著呢。”
陸清知陷在單人沙發里,長隨意一搭,百般聊賴地掏出手機,鎖屏上彈出新微信的消息提醒。
他點開,頭像是只可可的卡通兔子,茸茸白團團,睫又卷又翹,眼睛又大又亮,黑漆漆水漉漉的。
越看越可。
是阮雙檸。
阮阮心很:【陸清知,你千萬別勉強,外婆只是這麼一說,老人家就是這樣,喜歡人多點熱鬧,不是非去不可。】
阮阮心很:【你應該很忙吧,假期也快結束了,忙的話我跟外婆解釋下就好。】
阮阮心很:【我外婆住得地方有點遠,一來一去很費時間,你待不慣的。】
陸清知看出來了,句句都在拒絕他。
說實話,一點都不想和陸清知去外婆家。
撒下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
等以后分道揚鑣外婆再提起又要怎麼辦,總不能再扯來他配合演出。
嫣紅的張張合合,許因然單手叉著腰,仍然在那里說個不停,鉛筆在指間轉了幾圈,在行程表上圈圈畫畫,再三確定他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空出周六的時間。
陸清知耳朵,打字回阮雙檸:有的是時間。
阮雙檸被噎住。
想到外婆聽到陸清知說有時間時激的聲音,又狠不下心來堅決拒絕。
就麻煩陸清知這一次。
阮雙檸暗暗想。
陸清知最在乎陸爺爺,以后會用在陸爺爺面前好好演戲來回報他。
——
聽說小陸要來,姚淑賢提前兩天就關了小吃店,為初次見面做準備。
姚淑賢住在綠塘街,離市中心很遠,是城市邊緣的小鄉鎮,地方小,四周鄰著大片的田地,貧窮又偏僻。
多年來阮芝幾次提出要把接出去,姚淑賢怎麼都不肯,只要求照顧好阮雙檸,姚淑賢說自己在綠塘街住慣了,鄰里鄰居都親近得很,將來也準備老死在這里。
姚淑賢有一手好廚藝,閑不住,租了個小店面賣水餃餛飩和手搟面,干了十幾年,人干凈麻利,格溫和,手藝又好,給得分量足,有不老顧客照顧,生意一直不錯。
綠塘街的路比較窄,有些地方還沒有鋪上水泥路,兩邊擺了幾個紅頂的廣告棚,底部用磚塊著固定住,棚下賣些小吃特產或者蔬菜牛。
今天天氣涼爽,又是在空閑的傍晚,街口大樹下圍坐著不人,搖晃著扇打牌聊天。
陸清知的車一出現,很快引起注意。
綠塘街大多是一些留守老人,熱鬧,人家不多,幾乎家家戶戶互相之間都認識,乍看見來了輛完全陌生的車,覺得好奇,一個個長了脖子打量,看看到底是誰家的貴客。
他們不認識什麼牌子,也瞧得出這是輛好車。
車開得很慢,最后停在外婆家門口。
早先接到過電話,姚淑賢早就在外面等,見阮雙檸從副駕駛下來,趕忙在圍上了手,往前迎了兩步。
“外婆,”阮雙檸抱住外婆的脖子,著腔撒,“想你了。”
姚淑賢輕拍的背,笑說:“都結了婚的人了,怎麼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阮雙檸拿下蹭了蹭姚淑賢的肩膀:“在您這兒我才不要長大。”
陸清知把車停到合適的位置,也跟著下了車,他微微垂首彎腰,和姚淑賢禮貌地打招呼:“外婆,您好,我是陸清知。”
“是小陸啊,你好你好。”姚淑賢笑開了花,出兩只手去握他的手。
年輕人遠看就一表人才氣度不凡,極其出挑,材頎長,穿打扮也有品味,長得也——
等到看清楚他的臉,姚淑賢的臉變了變,剛才熱的笑容凝固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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