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兀猛竟然不提！”

他短短愣了這麼一剎那。

凝固的彷彿是一瞬，一切閃電般了結，【河垣】自行跳起，在通中旋轉兩圈，落回主人手中，慕容卻敏銳地擡起頭來，臉盤上映出一片明，天上的彩雲滾滾，有什麼龐然大如同天外之隕星，破空而下！

『謁天門』！

明璀璨，旌旗飄，那純白的門角如庭院，帶著璀璨的流星般的尾焰，已經驟然出現在他頭頂！

李周巍接此，就是爲了轉守爲攻！

滾滾的白煙之中，慕容那雙紫黑的一雙眼鎮定且冰冷地遠眺，那金眸的青年已經收回雙掌，甩去手上滾滾的黑氣。

李周巍並未毫髮無損，他的掌心已經呈現出放狀的、琉璃般的裂痕，滾滾的黑氣正在裂痕之中穿行，他卻毫不在意，只是輕輕一甩，就將那滾滾的黑氣散去。

【明彰日月】的化解魔氣神妙！

而他的手回收，已經按在腰間的【華王鉞】之上，可神卻沒有多輕鬆，那雙金瞳淡淡地掃了一下，還停留在江岸的大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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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長莫及…好謹慎。’

果然天門之下、看似無路可逃的慕容卻沒有一慌，他微微轉頭，『佞無晨』環繞著軀運轉，將襲來的滾滾天通通化解，吭出一聲笑來:

“圓我谿谷之意。”

他再度擡頭，嚨間一片，那人再次從他咽之中涌出，整個人炸爲遍地的無朦朧火焰，在灼灼的紫焰之中蒸發殆盡，竟然再也尋不到一人！

風聲呼嘯，那江邊靜靜披在江石上的皮囊則充氣一般鼓起，重新從骨髓之中浮現而出，翻了個，整了整裳，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天門也好、火焰也罷，一切異象一同消失，李周巍的影同樣不見，只留下了天空的彩越來越鮮明，片刻之間，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兩岸的一切從黯淡中逐漸恢復明。

“好。”

遠方火焰拱橋上的男子讚了一句，有些嘆地搖著頭，看著那一副皮囊步回來，大大咧咧在桌旁坐了，是樓營閣笑道：

“小看他了罷！”

“是有幾把刷子，趁著他沒有趁手兵，看看他手段。”

慕容又恢復了原先矮胖大的樣子，那個材矯健的威武男子與那雙冷冷的紫黑雙瞳似乎已經消失不見，隨手翻出銀箸來，答道：

“眼下還是眼睛厲害，法軀算是個神通的地步，可那眼睛…尋常修士哪怕修了命神通，也不好看穿我皮相，倒是被他看出來牝相在江邊了…還想騙一騙【華王鉞】，看看這東西是個什麼威力…可惜，他不上當。”

他沒有多說，是樓營閣也不去提李周巍背後四隻手臂的場景，似乎心不錯，哈哈一笑：

“他手無兵，不想鬧大事，且打且散了最好，畢竟他上有底牌，可你不也有【彌水印】未用？到時候打起來麻煩。”

“不過…等他有了趁手兵，指不準你一時半會還真拿不下他。”

慕容難得按耐住了脾氣，笑了兩聲，轉而開口答道：

“『往生泉』馬上煉了，不好傷，只試探一二爲好。”

這話讓是樓營閣微微凜然：

‘好快的速度，看他頗有把握的樣子，這一次是要了，沒想到這一步只領先他五六年…到底慕容家的底蘊比我家深得多！’

慕容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他的念頭，只顧著夾菜，過了好一陣，這才放下銀箸，幽幽地道：

“不逢其時，我如果年長個兩百歲，最好能傷一傷他，蹭兩分命數，試一試去釋土爲好…眼下除非殺了他，否則都不值當，也無把握可言。”

“如今…等一等我們的戚大人罷！”

……

北岸。

山風凜冽，絳男子雙目盯著天空，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靜靜側立在小亭邊，心中遐想無限：

‘這就是紫府…不紫府…不過是天火焰下的一抹塵埃罷了！’

他微微低頭，李周巍已經重新現在亭子中，李絳遷忙道：

“父親…”

李周巍搖頭，擡起手來，掌心依舊是那琉璃般的裂紋，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尾指上，所有魔氣早已經被驅逐的一乾二淨，卻足足過了好一陣，一點『牝水』之力才被化解。

“好厲害的人。”

隨著黑氣散去，他的掌心立刻發出咯吱咯吱的金石撞聲，掌心的正自行凝聚，試圖重新恢復原來潔淨的模樣。

正是【明彰日月】的命寄於一府之能。

除非這隻手臂或者手掌被斬、被奪了去纔會真正的傷筋骨，這種撞、碎一類的傷勢，只要異種的法力化解了，癒合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一次基本就不是什麼大傷勢，而對方又是魔修，經過本法軀與【明彰日月】的減免，甚至《玄閎》一加持，恢復更快，不需要他怎麼運轉神通，三五天便能恢復了。

可李周巍關注的並非這點，而是對方的法與道統。

‘『牝水』…『謁天門』的神妙屢試不爽，叔公憑此也在江南闖下了不名聲，如今算是見了個不懼怕的神通，『牝水』者，水在谿谷也，本就是蘊藏之水，一經鎮，反而如魚得水…’

‘這不僅僅是針對『謁天門』，恐怕所有制、封印一類的法神通，都對『牝水』不大好使…’

其實李周巍還見過丁威鋥的『殿虎』，同樣有走牢籠之妙，這卻是『衡祝』其中一道，而非『牝水』那般道道通吃。

同樣的，慕容那一棒應該是魔道變化之，以魔道法爲主，只是摻雜了他一點神通法力，可僅僅是這一點神通，魔氣被離的況下還費了他好一番功夫，足見『牝水』道統法力神通攻他人，必然借『牝水』之意滯留不去，傷他人。

‘不愧是真君長久顯世的道統，好生厲害，不知道是不是與魔道結合，看著這模樣，保命逃遁照樣有一手，『牝水』又極其擅長療傷，不可謂不強！只不擅長攻伐這一個缺陷…’

慕容那皮囊更替，本相蘊藏之極爲神妙，只此一招，就能看出族中傳承和本修行的高明之！

‘收穫不可謂不大…畢竟如果沒有經歷過，我也好，叔公也罷，猝不及防對上『牝水』，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他這頭沉沉思量，一邊的李絳遷道：

“父親…太道統並未反應…”

李周巍擺手，其實並不在意，無論幾人是被拖住了還是靜觀其變，如今的一切不過是個開始，他默默搖頭，有些低沉地道：

“北方族、王裔…皆非碌碌之輩！道法高明，天賦絕佳，南方諸修，恐有遜，至於海外，朱宮、長奚之輩，不過借力太虛，保一條命而已…”

他的手搭在案上，語氣中帶著幾分痛快與殺意：

“今後的大江之邊，當見北朝王侯之尊、帝姓之子，觀榭英傑，諸道脈…也不知幾人取我命試探，幾家過江加害…江水滔滔，日夜不息，一如百年前！”

聽了父親的話，李絳遷把頭埋的更低了，那雙金眸有些測測的毒辣味道，一旁的李周巍微微一頓，靜靜道：

“且等著罷…也應有變局。”

本章出場人

——

慕容【紫府前期】【慕容嫡系】

李周巍【紫府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