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    程鳶記得他們沿著山路往山上跑。

然而上了山，也不見得安全。

他們眼睜睜看見旁邊不遠的山發生泥石流坡。

而他們背后是深山老林，沒有食，沒有水，一不小心還可能迷路。

手機沒信號，想求救都聯系不到外面。

所幸他們一起的人不，抱團取暖，背靠背，老弱婦孺在中間，男人們都在外圍。

就這樣，他們在森林里過了一夜。

連綿大雨傾盆而瀉，他們在雨里泡了一整天。

這麼冷的天，怕程鳶的出現異樣，盛賢知道，不能再這樣干等了。

這時候，悉這邊地形的人突然提議，往戶鎮去。

戶鎮那邊地勢高，居住地集中，人也多。

逃亡肯定要往最近的，最安全，且人多的地方去。

不然到了夜里，要凍死死在山里了。

然而去戶鎮，必須得過一條河，到對面之后還要翻過山才能到。

河水因為融雨水，水流湍急，水位線猛漲。

所有人只能沿著河流往上走，企圖找一水流不怎麼湍急的地方。

還好，走到中午時，他們真找到了一。

很多人趟過這幾米寬的小河，往對面山上跑。

盛賢當下決定，要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小楊在后，盛賢在前，中間是程鳶。

三個人泡在冰涼的河水里，為了活命，哪里顧得上徹骨的寒冷。

盛賢一直擔心程鳶這一折騰出問題，但好在這一路都堅持下來了。

如今也只有搏一搏，堵上命往前走。

三人走到河中心時，突然一猛流灌下，沖到程鳶腰際，像一雙相撲運員的手，猛地將往后撲過去。

程鳶踉蹌幾步，腳下打，沒站穩，整個人栽進水里，嗆了幾口泥水。

然而快到人腰邊的水不算淺，程鳶這一摔倒，就給了流的泥水可乘之機。

被水裹挾著往下游。

盛賢和小楊手去拽，卻晚了一步。

程鳶直接被水拉走好幾米，整個人也控制不住，一會兒朝上，一會兒朝下，在水里直打轉。

腦子里莫名想起了陸霆川，以及當時在綠島的室游泳池，陸霆川教游泳的景。

程鳶有點后悔，沒有好好和陸霆川學游泳，還故意用“狗刨”氣陸霆川。

真的好后悔。

忽然間，腰間傳來一力道，程鳶臉上全是泥水，只能迷蒙著睜開眼。

是盛賢。

“抓。”

盛賢單手撈住程鳶的腰，將扶正，拽住逆著水流，艱難地往上走。

小楊也甩著胳膊，揚著往他們的方向過來。

剛從盛賢手里拉過程鳶，盛賢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倒去，趴在水里。

程鳶轉，就見盛賢試圖起，卻被一清浪拍進泥河里。

“盛賢！”想去拉盛賢，卻被小楊拉住。

“程小姐，危險！”小楊扶住程鳶，怕跌倒，再被水拉跑。

“盛賢！盛賢怎麼辦？”程鳶著急。

小楊眼睜睜看著盛賢離他們越來越遠，他也著急，但看了眼旁單薄的程鳶，站在水里，分分鐘就能被水沖走，他怎麼能扔一個人在這兒。

“走！我送你上岸，再去救盛賢。”

小楊推著程鳶，力將程鳶送上岸。

他二話不說，直接扎進河里，大開大合的泳姿，一看就經過專業訓練。

小楊人高馬大，材特別壯，一看就是練過，目測重能有一百五六十斤，典型彪形大漢。

然而等小楊一路往下追著盛賢游，下游的水流越來越急，經過一個坡度，盛賢徹底消失不見。

再往下，小楊就回不來了，他只能拼命游回岸邊。

岸上的程鳶一路順著河流往下游走，見小楊上岸，程鳶失神，“盛賢……盛賢他……”    就這麼沒了？    “程小姐，對不起，我盡力了。”

小楊滿臉都是歉意，他急得抓耳撓腮，“就是沒有工，要有工我還敢往下游，肯定能找到機會救下盛賢的。”

旁邊人看見盛賢落水，也想過來幫忙，但只能著泥黃的河，一點辦法都沒有。

突然有人提醒，“這河下游是戶鎮那邊，那邊人多，肯定會有人在下游看著這條河的，說不定搶險的人能發現他。”

戶鎮人多，水再漲，再淹，太多人會沒命，這種河道一般都會有人做觀察，還會有搶險的人在河水巡邏。

程鳶也是在賭，賭盛賢運氣能好點，遇到搶險的人。

“去戶鎮！”程鳶說。

小楊卻擔心地問:“程小姐，你能撐得住麼？”    “撐不住也要撐，走，去戶鎮。”

小楊咬牙，確實也只有這一條路了。

兩人沿著小路爬山，一路上雨一直下，就沒停過。

程鳶意志堅定，但實在扛不住。

小楊怕出意外，攔住程鳶說，“程小姐，你這樣失溫又大量運，心臟扛不住的，我背你。”

“不用。”

程鳶拒絕。

本來山路就不好走，力消耗很大，小楊也消耗不，背著只會是累贅。

小楊卻說:“你放心，程小姐，我當年負重越野，可是連隊的第一名。”

程鳶重新打量他，“你是退役士兵？”    “是，不然怎有機會給江副院長開車呢？”    程鳶看了眼茫茫無垠的林，心中躊躇。

小楊勸說:“我背你吧，你要在路上出事，我肯定沒招救你。”

程鳶沒再猶豫。

就這樣，小楊背一截兒，自己走一截兒。

踉踉蹌蹌翻過山，卻已是第二天清晨。

他們沒到戶鎮，卻意外到了戶鎮的救助站。

一直到太完全升起，他們才在救助站的陣地醫院里找到了盛賢。

真是萬幸。

見到盛賢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

程鳶因為兩日多的疲憊，加上一時激，氣涌上，人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之后，得知姜律清救了盛賢。

程鳶謝上天，沒有帶走盛賢，還讓盛賢被救后遇到姜律清，又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但也知道，姜律清就是陸霆川的父親。

……    此刻。

陸霆川了程鳶的后頸，下頜劃過的額頭，臉，輕輕點點落在臉頰和上。

“程鳶……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