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段向嶼艱難地將手機收回兜裏。
一抬眼,正好對上荀平明那充滿審視的目,有些兇,像是看犯人一樣。
“哥,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說為什麽?敢開這個小破車去撞路虎,你不要命了?”
荀平明目兇,盡管這幾年經常出外勤,經曆過很多車禍現場,但這次聽到消息後著實給他嚇到了。
荀平明當年也是一個愣頭青,跟在父親的屁後麵,如今也長了像父親一樣的人,威嚴之餘,更加親切了。
段向嶼攤開手,無奈地說:
“哥,你看警出的報告了沒,是他撞的我,我是害者。”
荀平明並沒有被他的思緒牽著走,堅持地問:
“他一個大老板為什麽要撞你一個平平無奇的窮醫生?機是什麽?”
段向嶼無奈的扶額,問道:
“機你要問他,害者總不是有罪的吧。”
他還是不肯說實話,荀平明就著急了,下意識就要口袋裏的煙,被段向嶼製止說醫院裏止吸煙,他大手一揮,直接點破: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通過傷害他,去取他的DNA,來驗證他是不是那個傷害你爸的人,對嗎?”
段向嶼沒說話,但是放在浮在臉上的笑意漸漸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近乎執著的年意氣。
那個鱗爪飛揚的年隻是暫時將鋒芒收起來了而已,剝開外麵這層溫斂的軀殼,他的裏還是那個熱的,耀眼的,不肯向命運屈服的年。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不如你就順便取個DNA驗一下?”
終於得到肯定答複,荀平明一點都不意外,但還是很惱火:
“你糊塗呀,萬一不是他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會招惹上禍?我上次已經提醒過你了,我在查,你要給我時間,越是遇見這種形你越要冷靜!”
“你查了半個月了,結果呢,拿到搜查令了嗎?找到切點了嗎?他每天出行都有司機陪著,隻有今天是獨自出行的,你抓住這個機會了嗎?”
段向嶼也一反剛才的樣子,接連發出質問。
“平明哥,我想冷靜,但遇到可能是害我爸兇手的人,我冷靜不下來。”
段向嶼目灼灼地看著荀平明,認真地說:
“就算我要撞他,也不會開這個車。今天真的是他撞我的,就算你拉我去測謊我也能通過。”
段向嶼義正詞嚴。
“你承不承認你在跟蹤他?”
“大路朝天,難免有同路的人,憑什麽說我是在跟蹤他?”
段向嶼頓了下,接著說:
“剛才那是方的回答,如果平明哥你問,我就承認。”
他剛才確實在跟蹤,但不知道怎麽回事,詹永明的車忽然就變道到左轉車道。
在他以為自己來不及繼續跟蹤的時候,他忽然在路口用力轉彎,撞向他。
隻是誰也沒料到,後麵有一輛商務車沒剎住,直接把他的車從側麵撞飛了。
荀平明無奈地歎一口氣,指了指他後:
“走了,照顧好你自己。想想怎麽跟你的對象解釋吧。”
段向嶼撓撓眉頭,轉回神來,正看到周穗背著雙肩包向他飛奔過來。
這個確實有點難,要好好想一想。
**
周穗到醫院的時候,段向嶼正在走廊拐角等他。
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飛奔向前,衝到他懷裏,將人從頭到腳了一個遍。
“我沒事兒,就是你的剁椒魚頭被撞魚鍋片片了,對不住啊。”
“現在是擔心車的時候嗎?”
周穗有些生氣,關鍵時刻怎麽分不清楚主次呢,一輛車而已,不可能比人的命還重要。
段向嶼也不反抗,就靜靜地站在那裏,任憑個夠。
他很了解周穗,不論他怎麽說,一定會親自看過才能放心。
的手過腰際,沿著大兒往下走,還要再往下的時候,段向嶼隻覺得有一樣的暖流在遊走,甚至不控,在起反應之前,趕將那細得隨意作的手抓住。
“放心,那裏沒傷,別在這兒檢查了。”段向嶼低聲音說。
周穗瞪他一眼,段向嶼收回笑容,這才認真地說:
“真的沒事,就是有點傷,穿這破服容易屁蛋,所以讓你幫忙帶換洗服。”
其實不是大,上臂,後肩,和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周穗氣他油舌,明明自己擔心的要死,心裏正難過著,他一點都會不到,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怕什麽?你的屁蛋好看的,被人看去了也不丟人。”
段向嶼笑笑,著的下,湊到周穗耳邊說:
“這麽大方?要不我把這個口子撕大一點,更。”
“自己撕多不過癮,我來。”
周穗說著就要上手,被段向嶼抓住,在自己的心口。
“好看也不隨便給別人看,我又不是出來賣的,我隻給我老婆一個人看。”段向嶼逗。
周穗也不忍心真的跟他置氣,陪段向嶼去衛生間把服全換了,舊的子和襯已經被磨破,當即丟進了垃圾桶裏。
“你們這次傷了幾個人?”周穗隨口問一句。
段向嶼鬆開的手,邊係襯衫的扣子,邊回憶著說:
“一共七八個吧,不過拉到人民醫院的就我們兩個。撞我的那個人傷得比較重,安全氣囊彈出時舊傷複發,心髒驟停,我剛才給他做過外按,應該快醒了。你要去見他嗎?”
周穗搖頭:“不去,我這個人緒不穩定,萬一看到是他把你給追尾這樣的,我可能會忍不住罵他。”
段向嶼被逗笑,用食指點一下圓圓的鼻尖:
“周老師,注意素質。”
“素質不詳,遇強則強。”周穗利落回應。
“忘了跟你說,撞我的那個你也認識,是你的學生家長,我們上次在停車場見過的那個。”
周穗愣了一下,問道:“詹永明?”
段向嶼點點頭:“好像是這個名字。”
周穗忽然想明白,原來鄒老師今天說的那場連環撞車案,其中就有段向嶼。
而段向嶼使用外按救活的,並不是別人,而是恨到極點的姑父,詹永明。
提到這個人,周穗眼裏的慢慢暗下去。
“他...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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