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許則擔憂地問，“會太久嗎？”

    從進來到現在五分鍾都不到——陸赫揚回答：“也許吧。”

    許則更擔憂了。

    “過兩天我要去參加夏令營了。”陸赫揚又說，“待一個月。”

    “……”許則一時間有點懵，他呆了幾秒，才回答，“那你要玩得開心。”

    “我盡量。”陸赫揚笑了一下。

    許則耷拉著睫沉默，似乎在猶豫，最終他還是問：“夏令營結束了，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陸赫揚著許則的後頸把他的頭抬起來一點，看著他的眼睛，“回來了會去你家找你的。”

    許則到安心了一些，他點點頭，很相信陸赫揚的話：“嗯。”

    “把橙子吃完，司機會送你回家。我等會兒有事，不能送你了。”

    “好。”

    陸赫揚鬆開手說：“那我先出去了。”他往門邊走，走的時候聽見後傳來慢吞吞的腳步聲，回過頭，許則果然跟在後麵。

    “怎麽了？”陸赫揚明知故問。

    許則不擅長表達不舍，說不出來，他抿了抿，看了陸赫揚一眼，又去看地麵。

    “能再親你一下嗎。”許則低聲問。

    陸赫揚聽見了，但還是問：“什麽？”

    “想再親你一下。”許則鼓起勇氣重復。

    陸赫揚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而是問許則：“你什麽時候去打工？”

    以為是被轉移話題晦地拒絕了，許則窘迫得越發無法直視陸赫揚，回答：“大後天。”

    “我知道了。”陸赫揚拿起床頭櫃上的手環給許則戴上，調好檔位。許則手腕上被煙燙傷的部位已經落痂，留下錯的幾塊疤，上去還有輕微的不平整。陸赫揚的目在上麵停留了會兒，又移開。

    他把許則往自己麵前拉了一小步，問他：“你在做一件事之前會提前通知別人‘我要做讓你開心的事了’嗎？”

    許則不著頭腦，他覺得自己沒做過什麽讓人開心的事，更不要說提前通知。他回答：“不會。”

    “那以後就不要問能不能親我一下了。”陸赫揚眼睛裏帶著笑。

    有些繞，但向來遲鈍的許則這次卻很快領悟了，他試著慢慢反牽住陸赫揚的手，張得耳朵都發紅，問：“這是讓你開心的事嗎？”

    “是。”陸赫揚看著他，“你做的每件事都是。”

    一瞬間心跳得很快，劇烈到口都鼓脹。許則一直刻意避免去想陸赫揚昨天為什麽那樣做，就算他要想，最多也隻敢猜測陸赫揚是因為同，或者——雖然許則不覺得收到一小塊銀墜是值得陸赫揚的。

    非要說，該的應該是自己。陸赫揚給了自己很多，想過的沒想過的，遠遠超出預期，許則不止一次地為陸赫揚的慷慨到詫異和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原來會讓陸赫揚開心。

    這個結論比陸赫揚給予過他的一切都還要可貴，對許則來說已經足夠。他是個連一顆糖都沒有期待過的人，現在卻得到了滿滿一屋子。

    許則又抿了抿，是那種淡淡笑著的樣子，那雙深灰的眼睛裏閃起一點亮。他好像不知道要說什麽了，甚至滿足到不用親陸赫揚，隻需要這個回答就能讓他安心度過陸赫揚離開的一個月或更久。

    “手環不要再還給我了。”陸赫揚他的手心，“一直戴著吧。”

    許則注視著他，認真地點點頭。

    第48章

    夏令營的前一天早上，陸赫揚一個人開車去林隅眠的別墅。

    助理剛把幾份簽好名的合同整理起來，朝陸赫揚點了個頭，帶上文件離開。林隅眠放下簽字筆後重新拿起畫筆，給畫紙上的那朵薔薇花上。

    “這次夏令營就一個月嗎？”

    “嗯，下學期預備校要提前二十五天開學。”

    “夏令營在s市？”

    “對。”

    林隅眠笑笑：“跟聯盟政府在同一個城市，剛好可以給你辦生日宴。”

    陸赫揚低頭喂魚，沒有說話。

    “之前是怎麽規劃的？”林隅眠問。

    “高三上學期報考聯盟大學，錄取後提前去聯大學習。”陸赫揚語氣平平地復述他一早就被安排好的路。

    “然後在大學期間訂婚、去聯盟政府實習，畢業後直接進政治係統、結婚、生孩子，或許三十歲不到就能踏進聯盟核心領導層。”林隅眠嘆，“多完的人生。”

    完得像一道機程序，確無誤。

    “你十五歲的時候，青墨結婚那天，我就告訴過你，以後的任何時刻，隻要你決定好，你可以用新的名字和份生活，前提是要走得很遠，要放棄你目前擁有的一切。”林隅眠慢慢調著料，“青墨十幾歲的時候我也這樣對說過，但後來沒有選這條路，我知道有苦衷。”

    “可我不了解你是什麽想法，你越長大話越，好像也很有開心的時候。”林隅眠盯著那朵薔薇，“不覺得跟他越來越像了嗎。”

    “不像。”陸赫揚回答。

    “越往後走，就越困難，但我尊重你的所有決定，可能這樣未必不適合你。”

    陸赫揚的目慢慢追隨著遊的魚：“夏令營的時候我會和爸談談。”

    林隅眠看向他：“有事隨時聯係我。

    ”

    “嗯。”陸赫揚點了一下頭，頓了頓，問，“城西那邊是不是要擴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