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孤錦用力拍了他腦門一掌:“知道自己喝醉了就找人道歉,干嗎還要喝酒?”
岑修杰捂住腦門:“師父,我哪知道我喝醉了會這樣?我看我爹爹喝酒,都是千杯不醉的。昨天我爹爹沉冤得雪, 我心中難過又開心,這才學爹爹的樣喝了點酒……”
事都已經發生,裴孤錦再計較也沒意義。他站起,行到空闊,朝岑修杰招招手:“你過來。”
岑修杰起, 討好笑著行到他旁。裴孤錦忽然拔刀!伴著“噌”地一聲響,繡春刀的寒芒便到了岑修杰眼前!
岑修杰膝蓋一,撲通就跪下了:“師父饒命!我雖有錯,但罪不至死!”
那刀鋒堪堪自他面前劃過,直直草地幾寸!岑修杰驚出了一冷汗。他看了眼那立在草地上的刀,又抬頭看裴孤錦。便見裴孤錦解下自己腰間的刀鞘,丟在他面前:“你用劍鞘,我空手。過十招,這事便算過去了。”
岑修杰撿起那劍鞘,手都在抖:“師父,我真知錯了……五招好不好?十招我還能有命在?”
裴孤錦一臉冷漠:“站起來。”
岑修杰要哭了:“那,八招?”
裴孤錦斜睨著他,懶得再說,一腳朝他肩頭踢去!
院中,岑修杰的慘求饒聲時不時響起。一刻鐘后,夜晚重歸安靜。岑修杰丟了劍鞘,一屁坐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師父,我知道了……”他覺得全都痛,哭無淚:“你這是,拿我使苦計吧?師娘看到我嘶……被打得這麼慘,肯定會消點氣。”
裴孤錦在他面前站定,手,岑修杰連忙將刀鞘遞還他。裴孤錦又拔了在草地里的繡春刀:“什麼苦計?我哪有你那麼狡猾。我是真被桑桑算計了,所以生氣教訓你一下。”他將寶劍還鞘:“再說了,便是之前,我也沒使過什麼苦計。都是你自作主張對我匕首,我不備之下沒躲過,這才不小心了傷了——哪里是故意騙桑桑?”
岑修杰瞪大了眼。他覺得裴孤錦可太無恥無了!看這過河拆橋!他竟然想將自己撇清,把所有過錯都賴在他頭上!
他冤啊!岑修杰心中暗罵,卻也只能忍辱負重應了下來:“對對,師父說得對。如果有機會,我會和師娘澄清這件事,畢竟這事,真和師父你無關……”
裴孤錦滿意暼他一眼,這才自顧自回房了。屋中,宋云桑坐在書桌后,神不那麼自然:“修杰怎麼得那麼慘?你沒打傷他吧?”
桑桑果然心疼了!裴孤錦假裝自己還被蒙在鼓里:“沒有,我就教訓了他一下。他一小孩,我哪能和他較真?放心,我有分寸。”
宋云桑盯著他片刻,應了句“好吧”。又開始表轉換,一瞬焦急起來:“阿錦,怎麼辦啊?明日是我姑的生辰,我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給抄佛經祈福的,今年卻忙忘了。”
裴孤錦在記憶中一番搜索,好容易將這位姑的信息找了出來:“那個,你姑不是已經過世幾年了嗎,還要生辰祈福?”
宋云桑認真點頭:“要啊!這是我給自己定的規矩,為了報答姑對我的照顧之恩。”嘆口氣:“罷了,我今夜便不睡了,抄上一夜,也能抄完。”
這若是擱在半個時辰前,裴孤錦定是要勸上一勸,可現下,他都不開這口了:“那可不行。桑桑如果一夜不睡,一定會吃不消的。”他主道:“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宋云桑眨眨眼:“阿錦如果能幫我抄的話,我就能休息了。”
裴孤錦懂了,這是不讓他睡覺呢:“沒問題,我來幫桑桑抄便是。你去睡吧。”
他行到宋云桑旁,躬了小腹:“還有些涼呢。桑桑也別坐在這了,去洗漱,然后去被窩里躺著吧。”
宋云桑還問了句:“阿錦不會是想人來抄吧?不可以哦,你可以代替我,其他人不行呢。”
還特意提起他是不同的。裴孤錦心復雜,卻只是應好。宋云桑這才來了阿佟洗漱,鉆去了被窩里。裴孤錦便坐去書桌后,開始抄佛經。
岑修杰道破宋云桑已經知曉他干的破事時,裴孤錦的的確確驚慌了下。可現下,他卻已然鎮定下來。他害怕被宋云桑得知他的,不過是怕宋云桑會自此厭煩他。可宋云桑知曉一切后只是暗中生氣,使各種花樣折騰他,卻并沒有木然冷漠待他,抑或是哭著要求離開他。他的確被折騰慘了,但相比起前世兩人的互相傷害,裴孤錦覺得這只能算桑桑一點無傷大雅的小脾氣罷了。他完全能接,也愿意配合,等待早日消氣。
房中安靜,只能偶爾聽見燭火噼啪聲和紙張翻聲。佛經不厚,但字,裴孤錦估自己要丑時末才能抄完。這麼抄了一小半,裴孤錦忽然發覺臥房還有燈,行過去一看,宋云桑竟然還在看書。
裴孤錦只當還要守著自己不懶,連忙坐去床邊,走手中的書:“桑桑,晚了,你還是早點睡吧。我保證,佛經我一定會親自好好抄完。”
宋云桑任他將書拿走,卻是倚著枕頭幽幽道:“算了吧,我忽然覺得也沒必要抄了。悼念亡人,心意到了就行,不必在乎形式。”
怎麼又不用抄了呢?裴孤錦一時有些不確定:桑桑……難道還是決定繼續用昨晚的方法折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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