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不止一次邀請暑假過去玩，不想住在別人家。但也不能拂了人面，去拜訪過一次，呆了個周末。

在國時，與周卓關系尚可，比不好一點。畢竟一個小學生，一個高中生，也沒共同話題。

倒是來讀大學后，不知是不是他了家中父母的委托，每年會來看兩次。這個地方沒什麼好玩的，來了就逛個公園、徒個步，聊點學習和生活，倒是漸漸了朋友。雖然周卓每次都要抱怨，沒有車，還要他租個車當司機。

這次也沒有意外，許嘉茗去機場接了他，他背了個書包，戴了鴨舌帽，一副吊兒郎當的學生打扮，社會份實則是人模狗樣的在紐約大律所做事的。

周卓租了車，書包往后一甩就開始發牢，“你駕照怎麼還沒考下來？你知不知道過去一個月我的bill是三百個小時，來這過個周末，結果就先來給你開車，搞得我是地陪一樣。”

許嘉茗系上了安全帶，上一次他來玩時，極力督促了去考駕照的，“我路考四次沒過，那你先給我報銷了再說。”

周卓大笑，“可以，這錢得花。考到了就買車上路多練，下次我來你就給我當司機了。”

許嘉茗察覺到他說完后的忽然沉默，他心思縝，不覺得有什麼，笑著回了他，“好啊，如果能考到，可以先買個二手車。畢竟我這個技，在考那跟馬路殺手沒區別。”

他余掃了一眼，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樣子，他也沒提這茬，扯開了跟聊閑天。

從吐槽不靠譜的客戶到暗笑合伙人被客戶搞奔潰，聽他聊工作雖然還好笑，但也不妨礙暗自吐槽他虛偽。哪個痛恨工作的人不就每個月工作三百個小時以上。況且錢還給的那麼到位，在旁人眼中，抱怨都了甜的打罵俏。

兩人都不是徒步的新手，許嘉茗知道他這次有話要說，就選了個全長不到七公里的簡單路線。

秋天的山里，空氣新鮮，不時遇見一片紅楓，小溪穿流而過，到山頂時向下看去，層林盡染，能俯瞰到小半個城市。

而山頂的人有點多，兩人只呆了兩分鐘就往下走了。

往下走到僻靜，周卓才糾結著開了口，“許叔叔的事，對不起，我們沒法幫上什麼忙。這件事……”

這件事牽扯太深了，遠不是他們這個層級可以的。

許嘉茗搖頭，看著他認真地說，“不要這麼講，你過來，我已經很了。”

他的職業讓他擁有很多通甚至是談判技巧。但此時在這件事上面對著，他沒法委婉，甚至太過直白，“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跟我說。”

想說不用，我可以搞定一切的，但也沒必要作這點口舌之爭，拂了他的好意，“好，我會的。”

聽著這一句好，周卓就知道，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求人的。他早已經忘了小時候是什麼格，但到了這里的，太獨立了。

家中父親對許叔叔評價甚高，連帶著對許嘉茗，都說過一句，他教出來的兒，不會差的。

從前只覺得冷靜，流時不覺得稚，甚至就像他的同齡人，只是了世故。

而周卓看著現在的，完的扮演著一個「正常人」，只要想，就幾乎沒人能看出的一異常，更別提猜到所經歷的事。

許叔叔的事，他家幫不上忙。而，只要愿意開口，在經濟上，他們能全然提供支持。這也是他在來之前，他的父母再三代的。

但問題是，不會開這個口。就算是他們給，也不會要。

人家都來看你了，表現得這麼疏離也不太好，他是個可以信任的人。這段路有點崎嶇，許嘉茗腳步緩慢地往下走著，此四下無人，說了句這些天一直在想的。

“爸爸是那麼聰明的人，他為什麼會讓自己走到這一步呢？”

若以世俗名利來為聰明的定義，那許叔叔肯定是的，但他絕不是一般的聰明。

小時候周卓很喜歡許叔叔來家里做客，他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聊天，很有意思。許叔叔很淵博，古代、近代歷史通，說起國外的也不弱。那個傻叉的年紀覺得通歷史有什麼，那也是文科，這樣的苗頭一，他爸就訓斥了他，說你許叔叔，高考數理化，三門是滿分的。我看你馬上中考，能考幾分？搞得他愧不已。

也是曾經的許叔叔，只是看本地晚報上最為樣的文章，就能推測出本地場即將迎來雨腥風般的人事調。平常人讀著只覺得是些套話，一個又一個觀點擺著，哪一個都無比正確，自然沒什麼好看。但許叔叔說，結合起來看，這些觀點就有矛盾，火藥味已經很濃了。結果自然是如他所料，那時的許叔叔，生意還沒做大。

而現在，許叔叔竟然會在這樣的局中。在走到這一步前，聰明如他，怎麼可能沒有預料呢？

周卓心嘆了口氣，“在局中，進退是不由他控制的。”

見不說話，周卓主問了，“你呢，有什麼打算嗎？”

“我能有什麼打算？”許嘉茗低著頭小心地看著腳下的路，明明是個初級徒步路線，都被走出中高級路線的架勢，“讀書，實習，畢業，找工作唄。”

“一直在這嗎？”周卓怕想回國，找補了句，“去不去國啊，不是我嫌棄加拿大村啊，這兒工資太低了，消費還高。就你這專業，工作機會，職業前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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