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對話，總是在不經意間，走向莫名其妙的地方。

這一點，莫君夜之前倒是也注意過。

不過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只要是那個人，不管兩個人在一起說什麼，或者是什麼都不說，靜靜的待著都會覺得很好。

尹素婳跟他一樣，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沒有必要糾結兩個人一定要談風談雪談月亮，還是話古話今話往昔。

當天晚上王妃真的睡不著了。

坐在那里，一直沒有說話，臉也非常不好看。

跪在地上的杜媽媽，瞎了眼睛，看不到王妃的表，不過從現場氣氛就能知道，王妃此時一定是在氣頭上。

“王妃，不如早些歇息吧。”林媽媽也看出來，王妃形容有些憔悴。

這一切，雖然是因為杜媽媽急功近利，不過話說回來，最本的原因還是在世子妃上。

這個尹素婳，還真是邪門。

不知道從哪里學的醫，竟然可以讓一個將死之人，起死回生。

當莫君夜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們跟前，還說自己的余毒已經清除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定是真的。

至于后來齊太醫的到來，寧王他們跟著去一探究竟，他們就不用想了。

下人也來報了，寧王送走齊太醫的時候，那個表，好像是卸下了幾十年的霾。

這種緒，如果不是莫君夜的好了，本不會出現。

看來，他們之前所有的謀劃，都要從長計議了。

幸虧，莫君毅現在還沒有回來，這些年，王妃在帝都之中，素來有賢名，而二爺也是人中龍，從來都是讓人凈重。

只要他們沉住氣，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他們的后盾，還沒有真正發揮力量。

這些年，王妃韜養晦，想著這樣讓莫君夜死了，自己也算是撈到一個好名聲。

而莫君毅，趁著這個時候，就滿自己的羽翼，開拓自己的見識，自然也能為一個合格的世子爺，將來承襲王位。

所以護國公家族的力量，他們還沒有借用過。

即便是在遠伯一家被貶，王妃都忍住了，沒有出援手。

就時候擔心，在這個節骨眼上，會讓自己兒子的前途，出現毫的差錯。

雖然莫君毅也算是嫡子，府里畢竟還有一個莫君卓。

他是庶出，卻是當年差點為寧王府的魏側妃所生。

這層關系，他們不得不提防。

現在，隨著莫君夜大好，他們的計劃，全盤都要改變。

王妃輕輕放下自己的茶盞，這麼半天了，只是端著茶杯，卻沒有喝一口。

里面的茶水，都已經涼了。

“唉，以后，我們怕是沒有什麼安穩的夜，可以用來高枕無憂了。”

林媽媽趕寬著：“王妃切不可這樣說，況并沒有多糟糕。”

看了一眼在場的人，還好，都是心腹。

如果讓有心的人聽了去，只怕傳到寧王的耳朵里，這話就是另外一個意思。

杜媽媽跪在那里，終于開口了。

“王妃，都是老奴不好，給王妃惹來了麻煩。”

深知道，王妃一定不會輕易原諒。

今晚因為自己的沖，想要找尹素婳報仇，結果讓王妃面盡失。

在寧王跟前，尹素婳那樣諷刺王妃，都只能忍著。

這份屈辱，是自己給王妃帶回來的。

“杜媽媽，你跟了我多年了？”王妃突然問著。

杜媽媽心里發慌，因為看不到王妃的表，只能是從王妃的語氣中猜測的心。

莫不是，王妃對自己了殺心？

“回王妃的話，老奴從王妃小的時候，就跟在王妃邊，如今已經幾十年了。”

故意模糊了這個數字，就是希王妃想著，自己可是跟了一輩子的人。

這樣的分，縱使自己做錯了什麼，終歸也能換來王妃的網開一面。

“是啊，幾十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平日里，你跟別人爭強斗勝，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對于世子妃，你已經輸了，還想著借我的名頭，再去招惹一番，這次不但沒有贏，還讓我的面，也折了進去，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這幾十年的分？”

王妃是真的有些恨鐵不鋼了，這個杜媽媽，怎麼就不像是林媽媽那樣，可以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反而給自己使絆子？

杜媽媽重重的磕了個頭，說著：“王妃，老奴慚愧，請王妃責罰……”

王妃冷哼了一聲：“如今，你都已經這樣了，我還要怎麼責罰你？如果我真的降罪，不是讓別人看我的笑話，誰會覺得我治家有道，法度嚴明，估計只會笑話我，狡兔死走狗烹，沒有人罷了。”

杜媽媽聽著王妃這些話，就知道是不會置自己了。

心里慶幸的同時，又有些悲涼。

自己如今眼瞎了，也一定被王妃厭棄了。

日后在府里，估計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之前被自己欺負那些人，估計都可以踩在自己頭上了。

想到這里，都覺得難。

不想讓這件事發生，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王妃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命運。

只能祈禱，希王妃看在伺候多年的份上，給一個善終。

終于，王妃開口了：“罷了，你也跟在我邊多年了，這些年，你縱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既然看不見了，也該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了，明日我變差人，讓你兒子把你接出去吧。”

杜媽媽雖然無奈，卻也只能答應。

一貫仗著自己是王妃邊的人，欺負自己的兒媳婦。

現如今自己落到了的手里，還會有好日子過麼？

不過這個已經不是王妃應該考慮的問題，錯誤是犯下的，人也是自己得罪的，不怪任何人。

“老奴多謝王妃，日后老奴不在了，還請王妃多多保重。”

看著下人把攙扶回去，王妃還是忍不住頭疼。

“王妃，既然理了杜媽媽，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妃憑著攙扶起自己，讓下人們都散了，然后往自己的室去了。

路上，王妃小聲說著：“讓的兒媳婦，下手的時候干凈一點，不要讓人看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