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凌羽盯著這四個字瞧，又緩緩地摁滅屏幕。

在凌羽離開寧城之前，姑媽到底又找聊到了王金玲。

“小羽，你也在海城，過年還去看看不？”

凌羽沒吭聲。

這兩年，其實和王金玲不是沒有過聯系。偶爾見面，約著吃過幾頓飯，陳詩語倒是很喜歡，夏天的時候剛升上初一，凌羽還送了升學禮給對方。

“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拜年，這麼些年都不聯系了，”姑媽說道，“還能想著咱。”

凌羽只點頭不說話。

“那個……”姑媽又道，“這邊開店，當時你媽也幫了點忙。”

“是嗎，我不太清楚。”

“我聽打電話，也知道日子不好過，后來嫁得這個吧，有錢是有錢，人不怎麼在家，一個人照顧小閨也不容易。”

凌羽說：“有錢怎麼都比沒有錢容易。”

姑媽不知道怎麼接話：“打電話提起你幾次，哎……你去坐坐，也顯得好看。”

凌羽仍舊沉默。

短暫的假期，高中同學例行舉行了聚不齊人的同學聚會，凌羽過去短暫地坐了一會兒，隨后就借故出來，江予言隨其后。

凌羽回頭瞧他一眼。

他也留在了海城，問凌羽什麼時候回去。

凌羽說得模糊：“就這兩天。”

“我后天開車回去，捎著你一起。”

“不用。”

他說：“買票來不及，后天我直接去樓下接你。”

凌羽還想說什麼，就又聽他說：“你和陳準還有聯系嗎？”

話題轉得突然，凌羽神一怔。

江予言心下了然，又重復道：“后天我去接你。”

回海城那天恰逢出行高峰期，回去路上堵車嚴重，凌羽考出了駕照，便先替江予言開了一段路，在中間的服務區他又替換了回來。

凌羽在副駕上閉著眼睛假寐，聽到江予言開口：“他一直沒回來過，繼續讀了兩年碩，今年應該還會開畢業展。”

中午的很盛，線過擋風玻璃折到的面皮上，雖然是冬天，仍舊有滾燙的覺，凌羽的睫微微了一下。

江予言聲音很低：“這是一起去換的同學講的。陳準在那一批學生里最出彩，留下的話，待遇也不錯，大家都猜他應該要定居德國了。”

凌羽仍舊無于衷，好像已經睡著了。

江予言也不再說話了。

雖然一直有聯系，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只剩下沉默。

凌羽只閉眼了一會兒，隨后便提出來開車，被江予言拒絕了。

快到海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江予言剛想問凌羽待會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就見接了一個電話。

說話的容隨意，語氣卻頗正經：“剛下高速……嗯？現在？”

凌羽瞧了一眼江予言，對方隔著后視鏡也看。

“行，好。”凌羽說完掛了電話，“方便停車的話，把我送前面那個地鐵口吧。”

江予言握著方向盤：“晚上不一起吃飯？”

“我上司找我，他順道帶我回公司有點事，下次我請你吃飯。”

“那我直接把你送回公司。”

“不用，時間趕得好，他的車就停在前面那個地鐵口。”

凌羽既然這麼說，江予言就驅車過去。

他看到了能停車的位置，旁邊有一輛顯眼的越野，一個高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們煙。

江予言把車緩緩停下，那人有所察覺，熄滅了煙支，往前走了兩步，將煙頭丟進垃圾桶里。

凌羽先開車門下來，看見商哲走近面前，便先開口打了招呼：“商總過年好。”

他目隨意掃了一眼，說道：“就拿了一個包？”

“對，沒怎麼帶東西回去。”

江予言也下車，回手關了車門，目打量和凌羽說話的男人。

這人長相鋒利，氣質卻沉穩，同他后停著的那輛吸睛的車是截然相反的風格。

凌羽見他也下來，便朝江予言介紹：“這是我們部門總監，也是 H 大畢業，我們的同校學長。”

商哲聽到 H 大，這才將目落到江予言面上，兩人互相握了一下手。

隨后商哲便拉開了副駕駛，朝凌羽示意上車。

同江予言告別，轉進去，商哲合上車門，也朝江予言點點頭。

商哲啟車子，語氣隨意：“你上大學談過男朋友？”

凌羽一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極私事，況且一直以來，商哲也很同聊這些，兩人見面大多是公事公辦的流。

商哲隔著后視鏡瞥一眼：“又不是在公司。”

凌羽這才點點頭：“嗯。”

“那剛剛？”

“他不是。”

對方點點頭，隨后便繼續認真開車，不再對方才那個話題興趣。

雖然馬上去公司，但是凌羽見他今日不是西裝，反倒穿著休閑，往后一看，后座羅列著不東西，七七八八的，似乎是箱子和漁包。

商哲察覺出的目，便道：“我剛剛釣魚回來。”

凌羽了然，早在同事口中略有耳聞，商哲極釣魚。

于是笑笑：“沒嘗試過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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