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落蘇被他逗得極難為,原本是怕他猴急，結果弄得像自己迫不及待。

連忙清了清嗓子，著頭皮解釋道：“……你別想,這個是贈品。”

陳嘉遇端詳著手里的小盒子，嘖了聲：“最新款,這牌子不便宜啊。

哪家超市這麼大方？下次我也去。”

“……”喬落蘇知道他又在打趣自己，瞪了人一眼。

好在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解救了的窘境。

喬落蘇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快遞小哥：“你好，陳嘉遇先生的閃送。”

“給我吧，我是他老婆。”

喬落蘇一臉平靜地接過來，簽了字，回頭走向陳嘉遇，“什麼東西啊？”

 “不知道,可能是徐明寄了吃的。”

陳嘉遇接過箱子，“我自己弄，你去收拾那些吧。”

他下指了指另外兩個沒拆的袋子。

“好吧。”

喬落蘇轉去收拾。

把自己和他的服都掛進柜,然后把新買的洗漱用品和衛生用品整整齊齊地擺在衛生間洗手臺上。

怕病房里不干凈,還買了點酒巾,把臺面和柜子全都仔細拭了一遍。

出去的時候，被門口杵著的男人嚇了一跳。

這椅不是電的,還沒聲。

喬落蘇怔了怔：“你是要上廁所嗎？”

 “不是。”

男人回頭看了眼窗外熱烈的,“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下去走走吧。”

“……好。”

*

 醫院樓下有一片花園，喬落蘇帶了點零食和水果,坐在花園的石凳上，陳嘉遇把椅停在旁邊。

被樹影篩碎，照在人上溫暖而不燒灼,十分舒服。

“老公，吃橘子。”

喬落蘇笑著把剝好的橘子遞給他。

男人不知道看多久了，眼底溫好像無窮無盡，又帶著他固有的那種壞：“手不太想。”

喬落蘇瞪他一眼，直接喂到他邊。

男人笑著把橘子含進里，瓣到手指的時候，還故意抓住手腕，親了一口手指。

花園里還有不遛彎曬太的病人和家屬，年輕小夫妻長得養眼，時不時有人回頭看。

喬落蘇被他肆無忌憚的舉驚到，臉熱了熱：“……你再這樣就別吃了。”

陳嘉遇一邊嚼著橘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挑眉：“你舍得？”

 喬落蘇看著他此刻生龍活虎地在面前笑的樣子，突然想起昨晚那個躺在iCu連眼睛都睜不開，要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人，眼眶說熱就熱了，也沒辦法再和他斗，默默地別過頭去。

下一秒，手被男人溫熱的手掌握住，指尖一一地穿指，嚴合地，十指相扣。

喬落蘇微愕地看過去。

陳嘉遇看見紅紅的眼睛，嘆了一聲，另一只手捋開臉頰邊被風吹的發。

“如果累了，就放過自己吧。”

喬落蘇

 心口狠狠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原來他看到了……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同意分開嗎？

 那一瞬差點要哭出來。

“你不用這麼我，我你就夠了，你只要繼續做你自己，開心，快樂，無憂無慮，像以前一樣，上班好好工作，休息就跟朋友同事們一起玩，盡做你喜歡的事，不要想我。”

男人笑了笑，眼底無窮無盡的溫和縱容，“我不在你邊的時候，你暫時忘掉我也沒關系，反正無論怎樣，我會一直記掛你的。”

“累了，就把一切都給我。”

陳嘉遇捧著的頭，灼熱的吻落在瓣上，輕輕地，然后隔著近在咫尺的距離，彼此的呼吸，“我負責你，想你，負責維系我們之間的，負責規劃我們的未來，還有走向你。”

“我答應過要陪你到一百歲，所以我不要分開。

現在不要，以后也不要。”

他深邃的目落眼底，堅定而有力，“除非我死了，算我辜負你，算我食言，你再怎麼恨我都沒關系。”

喬落蘇強忍著，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陳嘉遇，你壞……”

 他總能這樣惹哭。

“嗯，我壞。”

他摟著的脖子，吻上，“是我招惹你的，我這輩子都要對你負責，不管你要不要，我賴定你了。”

花園里還有別人，喬落蘇想推他，可又不敢他的頭，怕牽扯到他傷口，只能任由男人肆無忌憚地親吻。

最后靠在他肩上，額頭也被淺淺地吻著，抬起手，輕輕過他頭上帽子：“我可以嗎？”

 陳嘉遇縱容地勾著：“可以。”

喬落蘇輕輕了，十分好奇地問：“你現在是不是沒頭發？”

 “是。”

男人握住手，不讓掀帽子。

喬落蘇腦子里瞬間有了畫面，“噗嗤”一笑：“我想看怎麼辦？”

 “回去再給你看。”

陳嘉遇表認真地環顧四周，“人多，不方便。”

想起他剛剛那麼不害臊地親自己，喬落蘇努努：“現在知道不方便了。”

陳嘉遇笑了笑，像以前那樣的頭發，看著肩膀上乖乖躺著的姑娘，一顆心漲得飽滿而。

閃送過來的是他的手機，徐明沒空給他送，便了快遞。

雖然聊天界面被用表包刷屏，他還是從那片表包的海洋里找出了那條信息。

看到那些話的時候，心都快碎了。

喬落蘇剝著橘子，又往他里喂了一片：“老公。”

陳嘉遇嚼著橘子，頭：“嗯？”

 “對不起，是我沒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仰頭看著他，“讓你擔心了。”

男人目沉了沉，握住手：“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錯。”

是他作為丈夫沒辦法陪在邊，在需要自己的時候連一通安的電話都給不了，是他一直以來習慣了的堅強獨立，甚至把的懂事都當理所當然。

其實

 哪有什麼理所當然，所有的理解和寬容囍囍[，都是因為愿意全他的夢想和事業。

都是因為。

“我以后肯定不會這樣了。”

無比認真地著他說，“你安心工作，我再也不會鬧了。”

陳嘉遇靜靜地看了幾秒：“別說這種話。”

喬落蘇眼眸了，被他一個輕吻落在發頂。

“如果我讓你不開心了，一定要告訴我，你知道隔著這麼遠，我不是每次都能到你的緒。”

他輕輕捋著頭發，“你可以發脾氣，可以兇我，可以罵我，怎麼著都行，就是不要一個人默默地不開心，好不好？”

 喬落蘇著他笑了。

以前不是個會藏緒的人，也不需要藏。

優越的出給了傲視一切的資本，但那一切都結束在十九歲那個夏天。

結束在喬鴻卓有了新歡，所有人都說在喬家的地位將一落千丈的那個夏天。

不再依仗喬鴻卓給的一切，靠自己努力打拼，逐漸融這個社會，然后被現實磨平了部分棱角。

即便的格依舊張揚，很多時候依然不吃虧，但也明白了位居人下，必要時不得不屈服。

譬如作為老師對學生家長，作為下屬對領導。

這是生存的法則，殘酷也真實。

當然也不全是壞事。

這個屬于普通人的社會，教會了很多在喬鴻卓的庇護下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明白的事。

也教會了如何跟人好好相。

有時候會想，如果是十九歲前的喬落蘇遇到陳嘉遇，他們能走多遠。

他能忍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蠻不講理的自己多久。

萬幸是二十五歲的，懂得該收斂時收斂，該妥協時妥協，懂得一個人就要包容忍讓，要接也要付出，懂得任何都是相互疼，而不是誰單方面索取。

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對說過這種話，仿佛一雙溫暖而堅定的手將高高地捧起來，捧得和月亮一樣高。

好像即便肆意妄為，也能擁有永不消失的。

喬落蘇吸了吸鼻子，眼里一片晶瑩的，笑里也夾著水聲：“真的可以罵你嗎？”

 他眼底溫，縱容到了極致：“可以，隨便罵。”

喬落蘇忍不住笑出來：“你不會生氣？”

 “如果是罵我，我永遠不會對你生氣。”

他每一個字都無比認真，“但如果你再一個人默默地不開心，還說要和我分開，那我真的會生氣。”

“好嘛。”

喬落蘇把自己送進他懷里，甕聲甕氣地，“我想想。”

陳嘉遇笑著摟住他腰：“嗯，想想。”

過了一會兒，懷里傳來糯糯的鼻音：“陳嘉遇。”

男人輕勾著角：“嗯？”

 “你個大壞蛋。”

“嗯。”

“那次你飛夜航，我讓你下飛機給我打電話，結果等到第二天晚上。”

“對不起。”

“你是一整天都沒時間嗎？發條信息都不可以嗎？”

 “那天出了點小狀況，真的忘了，抱歉。”

“還有我跟你說過好多次，拿完快遞要趕告訴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收到沒。”

“……我錯了，以后一定。”

“還有，我跟你打視頻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讓同事在旁邊？我不是不喜歡他們，但這樣很尷尬，有些話都不好意思說。”

男人意味深長地勾了勾：“比如？哪些話？”

 “……我現在很嚴肅。”

喬落蘇瞪他，“不要鬧。”

“好。”

他低頭親親的，“老婆說的對，堅決改正，永不再犯。”

喬落蘇終于笑出聲。

抬手著他臉頰，被樹葉篩過的落下來，給他略顯蒼白的臉渡上一層溫暖澤。

“還有。”

近乎癡迷地看著這張臉，嗓音的，像深夜里人的低喃，“陳嘉遇，你個大騙子，騙了我好久。”

男人疑地挑眉，輕輕覆上著自己的那只手，握住：“嗯？”

 喬落蘇著他繼續開口：“我們是不是，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