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黑頂著滿頭黑綫僵坐在自己的筆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向微一會兒，然後頗爲無奈地搖搖頭，說：「你死了這條心吧？他是不會相信的。」

　　他家主人真要有那種覺悟，會暗四年？

　　哎，向微這個廢材，肯定從來沒有想過，爲什麽中考績全市第一的他家主人，會淪落到跟這種學渣同班的境地……

　　「其實，既然他已經誤會你了，那你還不如將計就計，試著倒追他，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追到手了。」二黑建議道。

　　倒追江城？

　　簡直就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嘛！還不如多做幾道題。

　　「拒絕。」向微對二黑的這個提議完全不興趣。

　　二黑見狀繼續哄騙道：「你再好好想想，等到你把他追到手了，還怕沒人幫你劃重點嗎？」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是非常有道理！」二黑見向微有上鈎的趨勢，連忙乘勝追擊：「不僅能幫你劃重點，還能教你做題！是不是超級劃算？」

　　劃重點……教做題……

　　想想都好心。

　　如果江城真的願意幫的話……

　　向微越想越覺得這筆易劃算。

　　等等……易？

　　剛才竟然差點爲了一己私，去欺騙江城的！

　　天！怎麽那麽無恥……

　　都怪考試使人格墮落。

　　「我不能那麽做。」向微連忙拋棄心中的不道德想法，著自己的良心說：「二黑，我是個有原則的人。那種用心險惡的事，我不能做。」

　　二黑：「……………………」

　　求你了，把你全部的險惡用心都用在我家主人上吧！

　　•

　　自從差一點在二黑的導之下，對江城做出不道德的事之後，向微就不敢正視江城了。雖然明知道他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和二黑的對話的，可還是心虛得不得了，在學校儘量避著他。

　　一轉眼到了周五。許是周末即將到來的原因，教室裡格外熱鬧。同學們似乎都沒什麽學習的興致，一大早就三五群的圍在一起聊天。

　　向微注意到，今天的教室格外擁，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

　　「今天有新同學來嗎？」問秦可媛。

　　「沒有呀！爲什麽這麽問？」

　　「教室後面來了好多我不認識的同學。」向微將書包放下，一邊從包裡取課本和文，一邊自言自語道：「可能是來旁聽的吧。」

　　秦可媛：「……」

　　旁聽。也只有能想得出來。

　　「微微，你是不是以爲全校生都跟你一樣癡迷學習？」秦可媛笑說。

　　向微眨眨眼：「爲什麽這麽問？」

　　「你再仔細地看一看，站在後排的那些生，有沒有一點眼？」

　　「沒有。」

　　「……」秦可媛扶額：「微微，那些都是江城的追求者。江城在昨天的籃球比賽中了傷，們是來給他送溫暖的。」

　　「噢——」向微恍然大悟：

　　「原來昨天有籃球賽啊！」

　　秦可媛：「……………………」

　　二黑：「……………………」

　　那句話的重點是——江城（我家主人）傷了啊！

　　真是世間有的奇子……

　　「微微，你真的對江城一點想法都沒有嗎？」秦可媛無比好奇地問。

　　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特別容易對號座。

　　比如此時的向微。

　　聽到秦可媛的話，臉頓時一白，極其張地說：「你不要講。我不是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咦？江城？」

　　「哎，我真的不喜歡江城。」

　　向微還在解釋，卻見秦可媛用一臉見了鬼的表著側。「怎麽了？」邊問邊側頭。

　　不期然撞上一雙黑眸，裡面滿是霾。

　　「江城你怎麽……」在這裡？

　　話還沒有說完，江城就抬走人了，只留給了拽拽地兩個字：

　　「路過。」

　　語氣跟他此時的表一樣鬱。走路一瘸一拐的。

　　向微看了他的腳一眼，想到剛才秦可媛說他昨天打球傷的事，關心的話本能地到了邊——

　　又被咽了下去。

　　會被誤會的吧……

　　收回視綫，向微翻開數學課本，繼續預習功課。

　　秦可媛：「……」

　　二黑：「……」

　　過了一會兒，二黑實在看不下去了，幻化出元靈，跳到向微的數學課本上，雙手抱，酷酷地說：「我家主人傷了。你去給他送溫暖吧。」

　　「我不會……」向微剛要說『我不會送溫暖』，話一出口忽然想起來這裡是教室，不能隨意和二黑說話，否則可能會被當神經病，於是閉，衝它緩緩搖頭。

　　二黑：「你去小賣部買個冰袋給他。」

　　向微皺眉：那樣會被他誤會的。

　　二黑：「不願意去？那以後你就別想讓我再幫你了。」

　　向微：「……」

　　向微很想說，江城本不缺冰袋，剛才進教室時，看到後排那些外班的生，手上提了一堆東西，冰袋冰水冰可樂，要多有多。

　　可……還是妥協了。

　　底考在即，不能失去二黑這個友軍。

　　上課鈴很快響起，向微來不及去買冰袋了，於是等到大課間時，才揣著零花錢和二黑去小賣部。

　　教學樓對面的小賣部，如往常一樣人滿爲患。冰櫃裡的冰袋冰水冰可樂全都賣完了，連冰鎮鹽汽水都已售罄。無奈之下，向微只好買了一支雪糕。

　　排隊結帳時，聽到幾個生議論江城傷的事——

　　生甲：「你聽說了嗎？江城昨天打比賽時傷到了腳。大家都讓他休息，結果他還是帶著腳傷打完了全場。真的好帥噢！」

　　二黑：「我家主人心裡苦。」

　　向微：「……」

　　生乙：「真的嗎？好可惜，我昨天放學後有事，沒有去現場看他打球。」

　　二黑：「我也好想看我家主人打球。可惜某人連昨晚有球賽都不知道。」

　　向微：「……」這句話聽懂了。那個『某人』就是。

　　考試在即，哪有心思看球嘛。

　　生丙：「不知道江城的傷怎麽樣了。聽說今天早上去看他的人，全部被無視了。」

　　「太帥了！好喜歡這種不濫的男生哦。」

　　「據說他從來沒有過朋友。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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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們還在討論著。

　　向微的心已經涼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爲被江城無視的，送溫暖大軍中的一員，就很想先找一堵墻撞一撞。

　　「我家主人在門口。」二黑幻化小學生，站在向微的肩上說。

　　向微聞言連忙把零錢遞給收銀員，然後快步走出去，果然看見江城靠在小賣部旁邊的一顆榕樹下，他的前還站著一個長髮飄飄的生，背對著。

　　這種時候去打擾別人好像不太好……

　　向微向二黑：要不我們換個時間再去？

　　「現在、立刻、馬上——去！」二黑紅著眼說。

　　「……」

　　至於這麽激嗎？

　　簡直就像遇到了敵……

　　向微無語地搖搖頭，然後不不願、磨磨蹭蹭地朝江城走過去。

　　走近之後才發現，那個生的手裡也拿著一雪糕，和的還是同款。

　　不知道爲什麽，忽然有一種後宮爭寵的覺……

　　好尷尬。

　　幸好江城先開口了：「找我有事？」

　　語氣算不上友好，卻及時將向微從尷尬中解救出來。

　　同時也讓長髮生芳心破碎，將手裡的雪糕往旁邊的垃圾桶裡一扔，捂著臉跑開了。

　　「……」雪糕又有什麽錯呢……

　　向微無比可惜地了垃圾桶一眼，然後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江城那句『找我有事』。

　　「用這個……敷一下腳吧。」將手中的雪糕遞過去。

　　他沒有接，而是雙手抱俯視著，淡聲說：「你知道我傷了。」

　　向微點頭：「今天早上聽說的。」

　　「我今天早上也聽說了一件事。」他依然沒有接那雪糕，將握在前的雙手緩緩放下來，抄進校服兜裡，說：「我聽說，你不喜歡我。」

　　……原來他聽到和秦可媛的對話了。

　　那他現在應該相信，確實對他沒有非分之想了吧？

　　只是，爲什麽他看起來還是不太高興呢？

　　他到底是希喜歡他，還是希不喜歡他？

　　完全看不懂……

　　「你聽到的是事實。」向微認真地說。

　　江城：「……」

　　他就不該和提這茬兒。

　　簡直就是在找。

　　江城滿心無奈，自嘲地低笑一聲，視綫落在手裡的雪糕上，說：「你不喜歡我，卻給我送這個東西？」說完這話，他便將眸重新移到的臉上，想看的反應。

　　結果——

　　面前的姑娘重重點頭，一臉耿直：「單純希你早日康復。」

　　「……」

　　「你要是不想要的話……」

　　「誰說我不想要？」

　　江城打斷，同時長臂一晃將雪糕拿過來，順手往後腦上一按，說：「我正好需要冰敷一下。」

　　「可是……」

　　向微看著單手將雪糕按在腦後、一臉『這是我的，你別想來搶』的防備樣的某人，道出心中的疑：「……我聽說你傷的是腳。」

　　「……」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