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向微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在利益的驅使之下做出了妥協。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可以幫你傳話，不過要換一句聽起來正常一點的話。」對二黑說。

　　二黑：「我讓你的帶的話怎麽不正常了？」

　　「呃……那句話在你們妖看來可能是正常的，可是我們人類是一種比較含蓄的生，說起話來一般都不會那麽直白。」

　　向微試圖跟二黑講道理，結果被二黑一句話給堵回來了——

　　「那你就換一種含蓄的表達方式唄。總之把我要表達的中心思想帶給我家主人就行了。」

　　「……」

　　關鍵是你的『中心思想』本就太過簡單暴，本沒辦法含蓄好嗎？

　　向微沒轍了，一臉生無可地趴在桌上，拿起二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自己的腦門，以圖敲著敲著就開竅了。

　　許是到了的絕，二黑到底還是做出了讓步。

　　「那就換一句吧。」

　　向微聞言眼前頓時一亮，一秒鐘復活，從桌上端做起來：「真的嗎？換什麽話？」

　　「你轉告我家主人，我覺得他超級帥。」

　　「……」要不要這麽花癡。

　　雖然很不齒，但向微還是在心中預演了一遍。

　　——江城，你的筆覺得你超級帥。

　　依然很奇怪。

　　不過……總比表白來得好。

　　•

　　上午的前兩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同時也是班主任，一上課，班主任就宣布兩周后進行本學期的第一次底考試，全校統考。

　　這個消息讓教室一下子炸開了鍋——

　　「又不是高三，怎麽才一開學就要考試？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我一定是還沒有睡醒。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無所謂啦。多考幾次就習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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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似有意一般，讓大家議論了幾分鐘，才拿起戒尺咚咚咚地敲黑板，道：「好了，開始上課。」

　　大家立即停止議論，教室安靜下來。

　　向微的心裡卻一點也不平靜，又期待又害怕。期待是因爲有了二黑的幫助，說不定能夠逆襲這次底考試。而害怕則是因爲——

　　上一世的學底考，的六門主課——語數外理化生——全軍覆沒，沒有一門課及格。

　　重活一世，真的能夠改變自己的未來嗎？

　　兩節語文課上得心事重重，下課後，向微按照與二黑的約定，去教室後排找江城。

　　江城坐在三組最後一排靠過道的位置。與其他同學書本試卷堆積如山的桌面不同，他的桌上十分整潔，整潔到連一張紙都沒有，更別說書了，簡直就像無人認領的空置座位。

　　而事實上，那個位置確實空置的時候比較多。

　　例如此刻。

　　「城哥去打球了。」坐在江城前排的男生告訴向微。

　　「哦……」向微無限憾地朝籃球場方向了一眼，然後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剛要離開，另一個男生又跳出來問：「你找城哥有什麽事？要我幫你轉告他嗎？」

　　向微搖頭：「不用。我等他回來後再來找他。」

　　「好嘞。加油哦班渣！我們支持你！」說完握拳做出一個『鬥』的手勢。他邊的三五個男生見狀也紛紛握拳效仿：「fighting！」

　　此時此刻向微滿腦子都想著考試逆襲的事，是以當聽到大家說『加油』時，理所當然的認爲大家是在爲底考試給打氣，當即不已：「謝謝你們。我會加油的。」

　　衆人：「……」也是夠坦然的。班渣果然甩外面那些矯造作的胭脂俗幾萬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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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微來找自己的事，江城是在午休時才聽說的。那時候他正在籃球場上和原野比賽投籃，誰先投到一百就算贏。同班的幾個男生跑過來觀戰。

　　「城哥，上午大課間時，班渣來找過你。」帶頭觀戰的劉說。

　　聽到『班渣』時江城反應了半秒，投籃的手頓在半空中，側頭看向劉，反問：「向微？」

　　「是啊！後來找到你……」了嗎？

　　一句話還來不及說完，劉就看見自家老大將籃球往原野一扔，走了。

　　「城哥去幹嘛啊？」他問原野。

　　「還能去幹嘛？找向大唄！」原野抱著籃球一臉曖昧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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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向微剛和秦可媛一起完了一午休巡邏，坐在教學樓後面的花壇邊吹風。

　　南城一中沒有設立學生會，所有的學生工作都由自願者負責。沒有自願者的工作，就由各班挑選出學生流負責。向微和秦可媛被分配到的是午休巡邏的差事。每周三中午值日。

　　今天正好是周三，於是兩人吃完午餐之後，便戴上紅袖章上崗了，一直到此刻才得空休息。

　　「微微，馬上就要底考了，你張嗎？」秦可媛問。

　　向微輕輕嘆一口氣，點頭。

　　「我也是。」秦可媛跟著嘆一口氣，隨後突發奇想：「微微，要不你去找江城吧？讓他幫我們劃重點！」

　　向微沒料到好友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一臉疑地眨眨眼，問：「你爲什麽覺得他會幫我？」

　　「不知道。直覺吧。」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在做選擇題時，都是憑直覺選的。」

　　「是啊。怎麽了？」

　　「選對過幾道？」

　　「……十之八九——都是錯的。」秦可媛越說越心虛，正想換個理由說服向微，忽然眼角一晃，看見江城走了過來。

　　江城也看見了秦可媛——旁邊的向微。他大步走過去，立在向微面前：「你找我。」

　　秦可媛見狀立馬遞給向微一個『都說我的直覺很準了』的眼神，然後非常自覺地跑開了。

　　一時間，花壇邊只剩向微和江城兩個人。

　　九月中旬的南城依然炎熱無比，正午的日頭正烈，烤得地面似乎要開裂，好在微風不斷，吹樹枝搖曳，傳送著陣陣涼意。

　　向微抬頭看向江城，他此時穿著紅黑相間的籃球服，出綫條分明的壯臂膀和修長結實的小，整個人剛氣十足。

　　這不是向微第一次看到男生穿籃球服的樣子，可不知爲什麽，此刻卻沒來由地心虛。

　　連忙垂下頭若無其事地移開眼，將視綫落在不遠的鴨掌樹上，說：「我有話想對你說。」

　　他接得很爽快：「在這裡？還是換個地方？」

　　「不著急。你剛打完球……」向微注意到他額際的髮梢還是的，顯然剛從球場上回來，原本想等他換好服再談，卻聽他說：

　　「跟我來。」

　　「哦……」

　　就這樣，一大一小，一前一後，默默地走向教學樓頂。

　　其實向微的高不算矮，才高二就已經有一米六八了，這個高在南方基本上能夠俯視大部分妹紙和部分漢子，之所以是『一大一小』，是因爲，江城比高了足足二十公分，加之形勻稱健碩，往他後一站，就顯得小巧玲瓏了。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樓頂。

　　樓頂的視野十分開闊，一眼能夠盡整個南城一中。藍得發亮的天空中，飄著白雲，像棉花糖一樣。一陣微風拂面，涼爽無比。此此景，人的心也跟著開闊不。

　　向微還沉浸在景之中。江城率先開口：「這裡不會有人來。」

　　言下之意，你有什麽話，儘管說。

　　向微連忙回神，然後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二黑，醞釀了一會兒緒，說：「那個，有人讓我……不……不是人……我的意思是……」

　　一開口就語無倫次。

　　懊惱地甩了甩頭，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然後重新措辭：「……我接下來要對你說的話，聽起來可能有些荒唐，你信不信都沒關係……」

　　「我信。」

　　「耶？」還沒說是什麽話呢。

　　江城微微垂頭俯視著面前的人，對上寫滿疑的清澈眼眸，沉聲說：

　　「你說的我都信。」

　　他說得十分灑隨意，語氣也平淡無奇，但不知爲什麽，向微從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一寵溺的韻味，這讓晃了一下神。

　　是錯覺吧？

　　江城怎麽可能……

　　定了定神，回歸正題：「其實是二黑……我指你的筆……」

　　說到這裡晃了晃手裡的二黑，繼續說：「我想對你說的話就是——」

　　「你的筆覺得你超級帥。」

　　語氣裡帶著點兒扭，和悲壯。

　　江城聞言稍怔，隨後輕輕勾起，一抹笑意破冰而出，一路從眼角爬上眉梢，波瀾不興的黑眸裡閃爍著能夠稱之爲欣喜的緒。

　　「那你呢？」

　　他問。

　　眼裡倒映著過分麗的容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