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城看見蘇戚，態度很是和氣，又喚茶又上點心，還問候蘇宏州的近況。蘇戚一一答了，穆大將軍也不為難，揮手把人放進院。

蘇戚不認路，得虧雪晴有經驗，帶著七拐八拐，來到穆念青居住的竹樓。蘇戚獨自進樓來，繞過幾扇翠綠屏風，便瞧見了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看書的穆念青。

蘇戚略掃一眼，書的封皮寫著“大學”二字。

穆念青瞇著眼睛，似乎十分困倦的樣子，里猶自喃喃念叨：“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

蘇戚角一。這是《大學》開篇第一句話，可是穆念青手里的書，顯然已經翻閱大半。

走到榻前，冷不丁手搶過書來，抿笑道：“讓我瞧瞧你讀的什麼書……”

穆念青跳起來正要奪書，一看是蘇戚，立刻垮下肩膀，重新恢復散漫模樣：“原來是你，還以為我爹派人來查探況。”

蘇戚低頭掃視書頁，嘿，只有封皮正經，里頭畫滿了狐仙妖，全是關乎鬼怪的記聞。隨手翻了幾頁，不興趣地扔到一旁。

說實話，還沒有蘇宏州買給的書刺激。

“無聊吧？”穆念青斜斜坐著，一臉生無可，“就這書，還是我差人捎回來的。看看這屋子，能藏東西的地兒，全被掏了一遍，連草也沒放過。早中晚三次校場學武，我爹親自上陣，不打夠一個時辰不放我吃飯。自從上次跑出門看你，回來就又加了晚課，現在渾上下沒一好皮……”他說著說著，抬手扯開襟，給蘇戚展示創傷。小麥的滲著淡淡的淤青，看著并不嚴重，反而更襯得年魄優，線條有力。薄薄一層覆在膛上，隨著呼吸輕微起伏。

蘇戚想到穆念青曾嘲笑自己沒有男子氣概，好吧，從格上講，確實拼不過。

穆念青見蘇戚神淡淡，似乎沒到自己的凄慘，登時不服氣地手解腰帶：“底下傷得重，你再瞅瞅。”

不，住手。

瞅個啥啊瞅！

第24章 喜歡

蘇戚眼疾手快，按住穆念青的作：“知道了知道了，不用給我看。”

穆念青很不滿意蘇戚的敷衍態度，直直盯著，語氣哀怨中摻著幾分造作：“蘇小戚，你變了。”

蘇戚瞬間繃，很快恢復如常。若無其事收手，勾起角問道：“哪里變了？”

“以前你很黏我的。我去哪兒你跟哪兒，我吃香你喝辣，我打架你把風……”穆念青表唏噓，“其實小時候我煩你，又弱又哭，細皮.的不打。也就是我心，天天帶著你玩兒，給你撐場子。這麼多年了，咱倆不好嗎？怎麼我被關了個把月，你小子見異思遷，連我的傷勢都不關心了？”

見異思遷不是這麼用的。

還有，原來我是你的小弟嗎！

蘇戚覺得有必要重新定義一下和穆念青的關系。

穆念青繼續悲憤控訴：“上門來看我，也不捎本好玩的書！”

蘇戚：“下次，下次一定。”

來將軍府時，的確帶了些禮。不過就跟過年走親訪友一樣，送的東西貴重且乏味，穆念青用不上，估計最后只能扔倉庫落灰。

“不用下次，我們現在就去找好玩的。”穆念青近蘇戚耳邊，神神地說，“思夢樓今晚特別熱鬧，選花魁，還有幾個新臉的清倌。剛好你來了，趁我爹不注意，咱們出去湊場子。”

喝花酒啊。

蘇戚眨了眨眼睛，點頭應聲好。

穆念青笑得詐，臉頰顯出淺淺的酒窩：“為了彌補你對我的虧欠，蘇小戚，待會兒所有的賬都記你頭上。”

蘇戚算是明白了，這家伙一開始就打好了算盤，等著出錢出力呢。

“行啊，”笑瞇瞇地應了，“我們怎麼去？”

穆念青一拍大：“好辦！”

接下來的時間里，蘇戚深刻見識到穆念青作為紈绔的行力。

他把雪晴拎進來，兩人互換了裳，自己裝小廝的模樣，跟著蘇戚低眉順眼出了門。穆大將軍正在房休息，沒和他倆撞上，因此一路暢通無阻。

穆念青也是個臭的，去思夢樓途中，還逛了一趟綢莊，用蘇戚的錢給自己置辦行頭。再出來，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昂首闊步十分囂張。

夜，兩人進思夢樓，被笑的小娘子們送進大堂。堂已經搭起高臺，四周座椅環繞，紅艷艷的綢布從高高的房梁垂下來，結紗帳遮掩臺上風景。坐在里頭抱琴彈唱的子，便增添了些許朦朧，人想掀開紗帳一探究竟。

蘇戚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對這種陣仗一點也不慌。穆念青玩得也多，帶著蘇戚坐到臺下，就等花魁出場。

來思夢樓的客人，要麼是頭大耳的富商，要麼就是滿面猥瑣的瘦麻桿兒，早早被酒掏空了。兩個俊秀出彩的年郎混在其中，出手還格外闊綽，頓時吸引滿堂目。許多著厚重香的姑娘湊過來端茶送水，都被穆念青揮手趕走了。

蘇戚落得清靜，捧著酒杯慢慢地喝，視線掠過大堂眾人，順著樓梯向二樓。是慣常的雅間設計，窗戶支著恰到好的角度，房的人可以看樓下，但下面的人，卻很難看清雅間里頭的況。

不知為何，總覺有人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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