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已經回到驛館，坐在房間中的月池就不由莞爾，一旁的貞筠見狀又氣又堵：“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還笑，有什麼好笑的！”

第35章 子龍孫非凡

龍子孫，天潢貴胄，可不是省油的燈。

方貞筠只覺在這短短幾個月， 已然把尋常婦人一生的驚濤駭浪都經歷過了。先是被誣陷與外男有私，接著被親爹著自盡，然后一個翩翩年闖府中救于水火， 還說要娶。正當欣喜若狂， 準備和這個年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度過一生時，年說他是個的！

接著由“他”變“”的相公就以嚴肅的態度， 細弱蚊蠅的聲音告訴一個更可怕的事實，需要陪假相公進京，一路打掩護，因為皇帝召假相公宮去給太子當伴讀，一旦假相公被發現兒， 欺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而自己就是九族中離最近的一支！真真是夠了！

月池看著氣河豚的模樣， 寬道：“別急，我不是告訴你，形勢已然轉好了嗎？”

貞筠橫了一眼：“天知道是真是假，萬歲又不是我爹，哪有那麼輕易地被你……”糊弄二字噙在口中，已不敢再說了，居然在犯欺君之罪， 先前不是沒有埋怨爹爹狠心，就這般輕易地斷絕父之， 現下卻萬分慶幸這點，若是還帶累方家，那真是萬死難贖己罪了。

不同于貞筠的焦躁， 月池一直冷靜自持， 倒了一杯茶遞給：“先消消火， 萬歲爺理政務自然是英明神武，可是此樁事關太子，在子心切方面，萬歲與普通父親當別無二致才是。”

貞筠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希如此吧。”里這麼說，面上卻仍然是憂心忡忡。月池暗嘆，到底是個小孩，什麼事都寫在臉上，如果不是不得已，決計不會將自己最大的就這般告訴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得想個法子調節的緒，否則一直這般焦躁不安，任誰看到都會發現不對勁。

月池想了想道：“這些天忙于這些事務，也無暇帶你外出散心，你想必也悶壞了。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出去吃頓飯，然后再去看大夫。”

貞筠一愣：“看什麼大夫？”

月池道：“自然是看寒疾的大夫，做戲就要做全套。”

貞筠這才想起這個讓隨同京的借口。也不再做聲了，忙去換了裳，戴上帷帽同月池一道出去。

月池挑了一家清凈的小酒家，還特特定了雅間，又點了好幾道菜。貞筠放眼一瞧，竟然十有八九都是喜歡的口味。不由驚詫道：“這些菜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

月池微微抬眼：“同住日久，三餐共食，豈會不知？”

貞筠一時如鯁在，想起了的父母，方史夫婦也算是難得的伉儷深，可即便做了幾十載夫妻，如要父親將母親所喜的菜肴如數家珍地說出來，只怕也沒有這麼容易。可眼前這個人，只和住了幾個月，就把這些記在心底，如果是先前，肯定已經地痛哭流涕了，可是現在，算了，現在也想哭……

月池詫異地看著，忙掏出手絹來，遞給：“方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貞筠垂頭不語，半晌后才紅腫著眼睛道：“你要是個那什麼該多好啊，可你為什麼偏偏是個這什麼！”

月池：“……”

拍了拍的肩膀，道：“我以后定會再幫你找個更好的。”

貞筠搖頭似撥浪鼓：“我估計不會再有了，你別再對我這麼好了，我怕換了下一個適應不了，嗚嗚嗚……”

貞筠在此淚如雨下，而皇城的蕭敬同樣也是哭無淚。他與李東坐在司禮監衙門的一間靜室中，李東抿了一口六安茶，道：“您何必如此，圣上向來從諫如流，只要我們細說李越宮的利害，萬歲必然會有所考量。”

他師父卷舞弊案，他自己卷私通案，若是驚才絕艷，天下無雙也未必沒有商量的余地，可惜于經史典籍只是平平，其人還長得這般招搖。若這樣的人了東宮，只怕會引起朝野議論紛紛，不能服眾，說不定還會傳出朝廷“以貌取士”的惡名。

蕭敬長嘆一聲，擺擺手：“您有所不知，此事如今的關竅不在萬歲，而在太子。”

想起皇太子一次打掉一位尚書與一個侍郎的“功偉績”，李東就覺牙疼，經過那次的事件，李東是再不敢小覷這位主，他問道：“這怎麼說？”

蕭敬想到王岳的委托之事，心道這倒是個洗清他的好時候，于是他道：“我知閣老們都將李越之事歸咎在王太監頭上，但這次他實在是冤枉。他先前只是想辦好這樁差事，一來讓圣上寬心，二來避免外戚東宮，所以才大張旗鼓地找人。而李越其人，的確稱得上才貌超群，自然能得了王太監的眼去。”

李東想起“華曙慧眼”的典故也不由一哂：“這倒不假。可他的私德卻是有虧，王太監執掌東廠，難道連這事都不知道嗎？”

蕭敬道：“王太監一得知此事后，就立即去向萬歲告罪，誰知萬歲知曉前因后果后，不怒反贊，說此子真乃淡泊名利，有有義之人。”

李東細眼圓睜，奇道：“這從何說起？”難不與子私下往倒了嘉言懿行了？

蕭敬便將李越自辯，又闖方府救人的前因后果和盤托出，這下聽得李東都嘖嘖稱奇：“為救一素未謀面的子，竟能將功名前程一道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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