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之抬起頭，和年的目對視著，滄海浮生，就好像靜悄悄地從二人的目中流淌了過去，周遭一切都不復存在。

祁宥聽見輕聲又堅定地說。

“無論什麼時候，臣永遠會站在您的側，陪著您。”

“臣是您在這個世上，永遠可以信賴的人。”

祁宥瞳孔微微，一錯不錯地盯著眼前人，漆黑的眸子映出溫笑意的模樣，像水一般漫過他的。

過沉重囂的黑暗，寒意刺骨的冰雪，仿佛看見一雙手堅定地扶起他。

理智的緒終于敗下陣來，妄念破土萌芽，生出讓人能夠一往無前的勇氣。

年出一個酸的笑，眉眼彎彎，卻不住地滾落下更多淚。

第二十五章 尋人

翌日清晨，帳外已傳來有人窸窣走的聲音，崔錦之不好，連睡覺也極輕，聽到了靜悠悠轉醒，側頭去，只見祁宥也立刻警覺地睜開雙眼，待看清楚了側之人，上的徒然放松下來。

崔錦之青盡散，眉目清雅，帶著幾分笑意：“殿下早。”

呼吸纏，熱氣還漉漉地灑在鼻尖。

年耳尖一片緋紅，跟對視不過一眼，就急急忙忙地坐起來，“老、老師早。先起來梳洗吧。”

說完，只留下個匆忙的背影。

昨日因為料理完傷口后已太晚，怕祁宥黑回去驚他人，干脆就留了他一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祁宥是從未和人共眠過，他手上疊放于腹部，就這樣直地在旁邊睡了一晚，僵地一也不。

這小屁孩，還害。

清蘊也端著熱水挽帳進來，正巧見祁宥落荒而逃，有些不著頭腦：“殿下這是怎麼的了，大清早就忙忙慌慌得，還以為有人在背后追著他呢。”

崔錦之角噙著笑，沒有回答，將手浸于熱水中，又將錦帕擰干，細細凈面，“昨日可接到陳霍兩位公子了？”

“接到了，不過他們袍上全沾滿了泥土，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了。”清蘊嘀嘀咕咕，“還有四殿下，公子昨日在哪里找到的？”

“找什麼？殿下昨夜不一直在我的帳中嗎？”崔錦之面容沉靜地答道。

清蘊立刻斂了聲音，找出為崔錦之換上。

待各家用過早膳后，紛紛在校獵場地整頓自己的隊伍，前鋒參領霍玉山已警蹕宿衛，沿途懸掛旗幟，聽候令和帝差遣了。

崔錦之一踏出營帳，便瞧見勛貴子弟們皆著勁裝胡服，手挽雕弓，腳邊還牽著獵犬，一時間好不年氣盛。

祁宥亦在人群中，黑發高高束于腦后，一玄紋緋紅勁裝，玉帶扣腰，眉眼冷峻地聽著霍晁在耳畔說著什麼。

丞相大人第一次見他穿這麼鮮亮的，一時新奇，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祁宥到有人打量的視線，冷銳地抬頭看了過來，卻在對上視線那刻悄然化作了一汪水。

崔錦之目仍在年的上流轉，只覺得他面如冠玉，意氣風發，見之忘俗。

不得不說，自家崽兒的臉，真是無人能及，日后長大人，更不要說得俘獲多京城小娘子的心了。

清蘊抿笑道：“這服是我今日給殿下送去的，他還老大不樂意的，我只好說是公子讓他穿的，殿下這才不不愿地換了。”

崔錦之輕笑了一聲，虛點了點的額頭，道：“促狹。”

說完，便朝著令和帝走去，行禮覲見后，立定在他后不遠。

說是君王圍獵，實則還是讓世家門閥的年輕子弟們比劃一番罷了。狩獵開始前，按照慣例跟著先聽令和帝高頌上天之類的場面話，再跟著鑼鼓之聲行禮叩拜，里念著皇帝如何英明卓越等等。

折騰了好半天的儀式，令和帝終于大手揮下，號角聲延綿不斷地一聲聲響起，圍獵終于開始了。

崔錦之向來不擅弓馬，且弱的，自然不會參與進去，只見氣定神閑地坐在一幫朝中老臣間，畫面好不突兀。

除開這個不合群的年輕人外，還有一個人也老神在在地坐于令和帝后這一幫加油團里。

此人正是定遠將軍顧云嵩。

令和帝笑罵道：“崔相躲懶便也罷了，你這個武將，怎麼還往朕背后躲。”

顧云嵩懶洋洋道：“陛下可莫要趕臣上場了，臣要是真去了，這幫世家子弟怕是將山掏空了，也獵不到東西了。”

這話狂妄，卻也真實。

定遠將軍驍勇善戰，十五歲便能領兵剿匪，接下來的十年里，不斷為令和帝安定江山，鎮守邊關，為大燕立下了汗馬功勞。

文有崔相，武有定遠。

令和帝手握治國安邦的兩位人才，而恰好這二人水火不容，更讓皇帝放下心來。

對于君王來說，臣子相融洽并非好事，只有對立制衡方得長久。

這邊君臣其樂融融，而不遠的祿寺卿高岳卻眉頭，跪坐在最邊緣，仆從時不時地附耳低語，又急匆匆地離去。

連令和帝都瞧見了靜，不冷不熱地開口：“高卿可是有什麼要事啊？瞧你這般忙碌，不如就退下理去吧。”

語氣中是淡淡的不悅。

高岳立刻直起子，拱手行禮道：“勞陛下關心，不是什麼要的事。只是臣的兒子高天縱已是一天未見到過，臣有些擔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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