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陵道：“先付一定金，貨后給足一半定金？”

吳天明道：“可以，沒問題。”

方陵又道：“其他的糧食我們不管運，也不管價錢，只要給你們牽線即可？”

吳天明道：“正是如此，一點不差。”

認認真真想了許久，方陵長嘆一聲：“那就簽契書吧，早早把事定下，我也安心。”

吳天明頓時大喜，哪還肯耽擱，立刻招來掌柜、賬房一起草擬文書。等寫了，再給方陵帶來人的過目，兩邊都無異議，這才簽字畫押。

方陵也是個爽快人，在簽完契后，直接讓人搬來了三萬六千兩的白銀，都是上好的銀錠。吳天明在收到這筆預付款后，立刻找到陸莘，也跟他簽了契書，一千五百石，三的定金就要五萬兩，他還自己掏腰包補上窟窿。

兩筆天大的買賣就算定了下來，只等春上市了。

※

一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輕輕撥弄著棋盤，上面的棋子黑白分明，繞了一個大圈。

這一顆是周氏，這一顆是顧氏，兩家都猜到了幕后之人，開始坐山觀虎斗。這一顆是吳氏，三十萬兩的買賣，以及一條暢通的航路，足以讓他變為盟友。剩下那些閑子，是在外面攪風攪雨的小商戶，使得價波，人心不安。

而最后一顆黑子，陸儉的手按在了上面，輕輕提起。這是陸氏，是被他那四叔執掌的陸氏商行。

生是陸氏唯一的執仗了，他們會想盡辦法賣出存貨的，然而一個番禺來的商販，可不能讓他們安心。于是吳氏就了跳板，他們簽的是吳氏的協約，拿的是吳氏的定金，貨也要給吳氏。

這是江東大族，是跟陸氏并立百年的著姓，陸莘就算再怎麼聰明，也不會對吳天明生疑。也只有如此，才能讓獵落網中。

這是他心謀算的，是他花費了數年工夫，一點點研究這些世家，研究那些人得出的結果。他算到了每個人的反應，算到了退讓的分寸，算到了忌憚的尺度，也算到了貪心和妄念。

更重要的是，他邊還有個幾乎無所不能，完實現這些計劃的幫手。

抬起頭，陸儉看向面前端坐的小婦人，依舊是一派溫婉的妝容，連頭發都一不，眉目中還含著笑，就像一位天真無害的宅婦。這當然不是的本相，然而看著那笑，陸儉就覺得心頭跳的厲害，有熱意翻涌。

這當然不是臣服，然而向他出了手，也不余力的幫了忙，就了這麼個能顛覆一切的局。

于是，陸儉也笑了，發自真心的笑道：“咱們的計策了，陸莘已經簽了契書，余下只要燒了他們的庫房，就能讓陸莘不出生，也能讓吳氏站在咱們這邊了。”

沒錯，他要得只是陸莘套。所有商業上的流程都沒有分毫的紕，唯一的問題就在于“下定”，他們提前簽了契約，收了定金，甚至承諾了賠償。只要無法貨，陸氏就要陷困局，名聲掃地。若是前一年，他們還有糧道能補，還有陸大人這位吏部大員兜底，而今時今日，他們什麼都沒剩下了。

而在他們對面，是坐山觀虎的周正綸、顧云開，是為了巨利可以落井下石的吳天明，還有那些對陸氏的田產、人丁虎視眈眈的大小世族豪門。

這才是真正的釜底薪。

伏波也看著陸儉，看著那青年眼中的狂喜和傾慕，看著他邊的瘋狂和得意。若論商場的才能，是比不過他的，恐怕世間也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了。

不過，那又如何？

伏波輕松的點了點頭：“剩下的，就給我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談了買賣，人還是要面的，而且邀約更多，接的人也越來越涉及核心，能聽到的東西就變得不一樣起來了。

譬如現在，一群人圍在桌前骨牌，有輸有贏好不熱鬧。說著說著，就不知怎麼繞到了閑話上。

有個吳家的小子笑道：“聽說城外又來了一群流民，再上兩日就能去挑人了。”

“都走到城外了，還能挑出多？早就被別家篩過了吧。”另一個嗤之以鼻。

“這你就不懂了，越是能熬的，也越是能干啊，就像那些長相好的小娘，難不還能幾文錢買了？肯定還是帶到城里更劃算的。”

“我也聽聞幾家樓里都有新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掛牌呢？”

“哈哈哈，難怪這兩年選花魁時爭奇斗艷，還是小娘們多點更好。對了，方賢弟可有去妍俏樓？那邊聽聞也有南邊來的小娘呢。”

伏波隨手扔出了一張牌，笑著道：“酒傷啊，小弟我可是出來干正事的，打打牌就好。”

“你小子就是牌運太好，凈惦記著賺我們的錢。”那吳家的公子鄙夷道。

“這話說的，還不是各憑本事，要不我把吳兄找來，讓他評評理？”伏波挑眉道。

一句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有人卻悄悄湊近了道：“賢弟，我聽吳世叔說了，番禺那邊能弄來米糧？”

伏波看了他一眼：“這我可說不準。”

“唉，賢弟何必如此呢？現在青黃不接，你都不知糧食漲到什麼價了，可是來錢的好路子啊。”

也不知是他的聲音大了些，還是旁人的耳朵太尖，有人已經接上了話：“那可不，手頭多點糧食，賺的可不是銀子。那些窮漢買不起糧，就要投獻田地，賣為奴了。”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