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如花笑靨，陸儉也不由放緩了聲音：“話雖如此，還是小心點為好，咱們已經引起陸氏的關注了，顧三郎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一旦被人看破，怕是難走出余杭城。”

世家的勢力就在于此了，在自家地盤，想要讓誰死還是很容易的。

伏波也不反駁，只問道：“兩家已經開始聯手了嗎？”

“還不至于，陸氏如今能靠的只有生，跟顧氏貌合神離，不可能走到一的。想要引他們套，還得再用些手段。”陸儉才是如今盤之人，哪能不準備后手？只是現在自己在暗，伏波在明，很多手段使出來對都是有威脅的。也正因此，才用得分外小心。

而伏波也看出了這一點，笑道：“想怎麼置，只管告訴我一聲就好，反正也不是真想讓他們火并。”

只要戰斗沒有升級，這個中間人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至于其他，就是拼手段和膽量了。

陸儉自然也清楚，輕嘆了一聲道：“你也要悠著點，別讓呂家給賣了。”

有方公子這個份冒頭，的另一重份自然不那麼安全了，呂家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萬一想要反悔掉頭，那才是難辦。

伏波倒不在意：“沒事，正是因為他走過歪路，才更明白有些人得罪不得。”

這真是大實話，若是吏治清明時也就罷了，天下都這樣了，得罪誰也不敢得罪海上大豪啊，那可真是能趁夜殺人的，都用不到府的破家手段。

見如此，陸儉也不再遲疑，低聲說起了自己的安排。

第三百一十三章

吳長明再次約見方陵，已經不是在行了，而是換在了城東有名的清江館中。倒不是他不愿鄭重其事，實在是盯著方陵的眼睛太多，若是請人登門，指不定會惹來什麼。清江館只接待貴客，口風又嚴，倒是談生意的好去。

“賢弟初來乍到，恐怕還沒見識過余杭風，若非那些蚊蠅惱人，合該挑個畫舫游湖才是。”見那小子出現在門口，吳長明就起迎上。

誰料這話卻引得方陵連連搖頭：“吳兄說笑了，我坐船都做了多半個月，哪還有心思賞水面風？還是這里更合心意。”

吳長明頓時大笑：“也是，年人就該眠花宿柳，倒是讓我歪打正著了。”

話是這麼說，畢竟不是來消遣的，兩人落座后，也只有館里的清倌兒在外彈唱，略略幾句閑談，就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

“方賢弟之前說的，我已回去細細想過，若真能以換糧，倒也不是做不買賣。只是得看糧價幾何，價又是幾何。”吳長明上來就開門見山。

端著酒盞，斜靠在墊上，就見那年悠哉一笑：“若是價不超過八錢，糧價就能給你們標價一兩，多換多糧，余下的用銀補足。”

這糧價和價的度量衡是不一樣的，論斤，糧論石，然而開出的價格，卻讓吳天明沉了臉：“方公子莫不是在說笑？如今價都漲到九錢了，這還是沒出，等到真上市了，肯定還要再漲一漲的。況且糧價一兩未免也太貴了，這里可是余杭！”

方陵的確在笑，說出的話卻鋒芒畢：“正因為是余杭，糧價才得要高點，難不桑田還能一夜變糧田？至于價，漲得再高又如何，還不是得賣出去才行。現在天下大，倭國能收多，大小商賈又能收多？我看將來這些啊絹的，還是會漂往南海，尋個出路。”

同樣是開門見山，這山的力道可就大大不同了，也正中了吳長明的肋。是啊，天下大的時候，生的用途也會改變，那些的綾羅綢緞會漸漸失去買主，更多用來制弓弦、甲。這消耗的量就不同了，不知會有多作坊停業，商戶倒閉，如今余杭只是沒起來，真鬧起匪患，價只會打著滾的往下跌。與此同時，糧價則會一飛沖天，特別是余杭這種糧田稀的地方，就算推了桑林，也不是輕輕松松就能復耕的。

因此一個暢通的銷貨渠道，便了救命的稻草。比起四戰的陸上，海上只要有足夠的兵力，還是能保證運輸的。況且赤旗幫是真打敗了長鯨幫，可以說控制住了通往南洋的要道，綢本就是海貿的大頭，可以想見今后一段時間生和織的取向了。

而有人千里迢迢運來糧食，再花大價錢買回生，這樣的大主顧，吳氏還真不容錯過。

只是價格還是問題啊，而且吳氏是真拿不出這麼多，總不能干了行，只供一家吧？

心中思緒繁雜，吳長明面上卻毫不顯，只是道：“方公子說笑了，如今余杭安然無事，江東也尚未遭波繼，新皇登基，想來也會整理吏治，哪會落到如此局面？”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個樣，于是對面那小子笑而不答，愈發顯得懶散了。

吳長明也不能就此退讓，只得又道：“只是這一季春蠶，如此價碼就能讓吳家賠錢，何況是夏夏糧，總要公道一些，才好談這買賣。還是賢弟以為，城里還有更好的賣家嗎？”

方陵看了他一眼，笑道：“反正我就是個傳話的，這些事哪是小輩能做主的？吳兄若是真不答應，買賣不誼在嘛。”

吳長明被噎了一下，的確，這事可不是一個年人能做主的，恐怕也是早早定下，還有可靠的管事跟來面授機宜。想要說他，恐怕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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