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起家靠的可是販鹽，哪怕如今生意都擺在明面上了，私底下還是有些匪氣的。恰逢世，這等手下不干凈的中等門第，最想要的恐怕還是壯大自，人口就是必不可的。偏偏幾大世家的鯨吞蠶食，能給他們剩下的壯勞力本就不多，又要防備被人禍水東引，急需亮一亮板，震懾旁人。若是能在瓜分陸氏的局里參一腳，對他們的好不，威脅也不小，如何說服他，自然是關鍵所在。

誰料伏波一出馬就把這事搞定了，哪怕呂敬之將來不肯出全力，也是個場外的助力，還是很有幫助的。

確定了伏波那邊沒什麼問題，陸儉就把話題轉到了自己這邊：“周正綸已經點頭了，周氏不比陸氏，基皆在江南，若是能在陸氏這邊占到便宜，以后為江東諸氏之首也未嘗不可能。不過他下手也不會太狠，畢竟只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沒有想要陸氏垮臺的意思。”

“他對易所有興趣嗎？”伏波倒是不太關心周氏和陸氏糾葛，先問了重點。

陸儉搖了搖頭：“很難說，若真覺得空買空賣有利可圖，他們恐怕會自己開個銀行。”

為銀行探路，也是他們這次來的目的之一。如果策劃的做空手段真能實現，面對這新事，能采取的不過是拒之門外，或是納為己有這兩種對策。不過面對這群江東世族，一旦讓他們嘗到了甜頭，肯不肯松口還真難說了。

這也是陸儉自知理虧的地方，畢竟若不是為了他，銀行發展恐怕不會如此被。

誰料聽到這回答，伏波卻微微頷首：“各開銀行也不是不行，只要能讓他們念就好，只是以后明德兄恐怕要艱難些了。”

開銀行，還不是要他來主持，可是在引狼室，自毀城墻之后，還有多力量能借用？到時候多半得收拾殘局，還要防備盟友反目，簡直是把自己立在了最艱難的境地。

陸儉冷冷一笑：“不過是多花幾年時間罷了。”

他有能力，也有手段，將來若是依靠赤旗幫，也未必會比陸氏要差，所有這些艱難，在他眼里還真不算什麼，唯有那幾人的絕，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伏波了然：“那就不必猶豫了，時間可約好了，在什麼地方？”

“是打算辦個游園詩會，就在后日。”陸儉遲疑了一下，還是道，“他們跟番禺的豪商可不一樣，若是外人去了，難免會被刁難。”

“怎麼，明德兄害怕我吃虧嗎？”伏波笑了。

兩微分，自自然然靠在椅背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扶手，有些懶散，也有些肆意，這不是世家子的做派，但一個富商之子？恐怕沒法學得更像了。

陸儉都生出了幾分恍惚，好像面前坐著的是個真正的紈绔，那個紅影都被掩了下去，讓人懷疑執掌赤旗幫的，究竟是男是？

心神搖曳的一瞬，他竟然沒能控制住，低聲道：“有時真是猜不，那個才是你的本真了。”

如此輕的一句，換來了伏波的笑容：“看陸兄說的，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幾張擺給外人看的面皮呢？”

那雙明亮的黑眸里，閃的是悉的審視和戲謔。陸儉心頭不由一，這話對他可是再準不過，難道這溫文爾雅的樣貌，不是擺給旁人看的？若是揭開外皮，依舊是，自己卻是什麼模樣呢？

只是略一沉默，陸儉便換了話題：“既然是周正綸相邀，恐怕會有不這一輩的出人赴會。我再細細跟你說一遍，得極好眾人脾，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

雖說出面辦了詩會，也答應當個引薦人，但是對于那位方公子，周正綸心中仍舊有些不放心。

陸儉的本事他是信的，若是由他來辦這事，自然不會出紕。但是一個綢緞商家的子，除了銅臭味還能有些什麼？這等雅會，闖一個俗，恐怕也沒法達目的，還不如在畫舫擺宴，說不定會更好一些。只是若是如此，來人的份就不可能太高了，還是難免貪功啊。

雖說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周正綸的姿態依舊沒什麼變化，仍舊是一派閑逸，頗風度。好在那位方公子也不是個蠢人，來的時間頗為巧妙，不算早也沒有遲，就趕在了最讓人舒心的時候。

“小子方陵，今日雅集，多謝周兄相邀。”一個瀟灑的拱手禮，那年人抬起了頭，齒一笑。

竟然如此年輕！為何不涂，陸儉沒提醒他嗎？

這兩個念頭幾乎是同時涌上，周正綸也笑著拱手：“方賢弟客氣了，里面請。”

本沒有客氣的意思，那小子笑笑，大大方方跟著周正綸進了院門。

第三百一十章

舉辦宴席的園子乃是周氏產業，建在城外，如今正值春，滿園遍開桃花，比起那些曲徑通幽的宅院更顯出幾分開闊，讓人不由神清。

這樣的場子，玩的自然不會太過拘謹，早早就在廊下擺上書案，在地上鋪了錦緞，有紅袖添香，伎樂助興。除了做東的周正綸外，還有顧氏、吳氏、陸氏、陶氏等各家子弟，浩浩足有二三十人，囊括了城中諸家大姓。

如此熱鬧，自然有人削尖了腦袋想往里面湊，跟著別家子弟前來的生面孔也不算，然而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方公子惹眼。

倒不因為他年紀輕輕，又有一副好相貌，實在是那麥的臉太過扎眼。世家以白為，江東更有簪花敷的風尚，參加這種宴會，誰也不了打扮一番，因而在一群個頂個的白皙里，突然混進這麼個不夠風雅的，那真是要多顯眼就有多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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