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覺得能打敗那群惡賊,但是現在想想,哪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這是能不能安穩活命的問題啊!羅陵島距離他們太近了,一個經商的船幫還不知能引來多人垂涎。一旦消息傳出,賊寇來襲,可比兵打來還要糟糕!
孫二郎也是變:“難不要用村子敵?”
海賊人多,他們人,這可能是唯一能擊敗對方的法子了。但真用村子敵,他們的家人妻小可就危險了。剛剛發過誓,豈能如此施為?
伏波搖了搖頭:“在自家地盤打仗是最不智的事,而且想要擊潰海盜,還需要錢財和人手。”
羅陵島可是有十幾條船上千號人,他們才四條船百來號人,拿什麼拼?可是話雖如此,錢和人是那麼好弄的嗎?
李牛問出了大家的心聲:“頭兒,咱們從哪里弄人弄錢?”
伏波把底牌扔了出來:“若是有更多人手,更多船只,說不定能跟陸公子談談條件。”
眾人一凜,那個賣給他們糧食的陸公子?
“他手上沒船,卻有海貿的心思,只要咱們夠強,不難引他上鉤。”伏波解釋道。
“那人和船從哪兒來?”林猛忍不住追問。就算他們能用糧食換來一些勞力,船也不是好搞的。更別說現在還立了船幫,恐怕更會讓一些心生畏懼,避之不及。
伏波微微一笑:“想要招人,就要立威立德。如今在沿海賒賬、收貨,其實已經為咱們立了德,剩下的不過是一柿子,讓人瞧瞧咱們的威風罷了。”
賒賬也能立德?這是他早就想好的嗎?可是柿子又是誰呢?
面對眾人困又盼的眼神,伏波不再賣關子了:“晚稻已經收割,也到了府收稅的時候。今年加收的鹽稅,想來也讓不村子苦不堪言。若能帶他們抗稅,這些人會不會站在咱們這邊呢?”
三位船長齊齊失,李牛驚道:“頭兒你要抗稅?”
“為何不抗?今年稅可去了你們東村?”伏波反問。
李牛頓時啞然,還真沒去!可能是怕他們跟海盜有勾結,這次竟然連個稅也沒上門。可是一個村不也就算了,豈能村村都不?
“若都抗稅,豈不是也讓府盯上了?”孫二郎忍不住道。
“魚稅是朝廷收的賦稅,可以繳納。鹽稅卻是曹縣令私自攤派的,只因他補不齊朝廷賦稅,才擅自加征。吾等不,他又能如何,帶兵來收繳嗎?”伏波冷冷一笑。原本也沒這想法,但是見過縣令之后,這念頭自然而然就生了出來。面對貪生怕死的昏,當然可以上一。
見眾人尤有疑慮,伏波又道:“這只是其一,不鹽稅的村子越多,縣就越不清咱們赤旗幫的底細,越對海邊局勢心驚。水渾起來,咱們自然就安全了。如此不但震懾了府,也能使別附近村落知曉赤旗幫的名頭,明白咱們并非歹徒,而是可以替他們做主的強人。如此一來,還怕沒人投靠?”
這可行嗎?孫二郎也是親眼見過那狗的,此刻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
倒是林猛有些猶豫:“可若是收不齊賦稅,縣要拿人開刀呢?”
這可不是一村兩村的事了,聯合數村抗稅,那稅收缺口可不是一星半點啊!縣萬一被急了怎麼辦?
“讓咱們多,那肯定就是有人了。一縣之主,沒能治理之能,還不知道怎麼欺怕,橫征暴斂嗎?”伏波角一挑,“只是以前他肆意魚的百姓從了賊,不好對付了,那轉過頭來對付不是賊的鄉紳、富商不就行了?”
這也行?!李牛簡直目瞪口呆,然而萬員外送來的三百兩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只要關乎命,這群人當真是能屈能。
孫二郎則深深吸了口氣,拱手道:“頭領吩咐,吾等自當從命!”
他們喝過酒,也把自己的命,以及全村人的命在這位幫主上,自然要唯命是從,辦好對方代的差事。而這份信心,有何止是他有。
果不其然,李牛和林猛也齊齊拱手:“但憑頭領吩咐!”
這不只是他們三人的回答,也是三村人的答案。背負這些,就等于背負了百上千條命。伏波能保證的決策萬無一失嗎?其實是不能的。然而此時此刻,這卻是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出路。
這片海岸太狹窄了,背后是腐敗的朝廷,面前是兇惡的賊人,而且村子還在鹽場旁邊,一不小心是真能引來兵的。這種四戰之地怎能立足?還是要盡快鋪開局面,讓那赤的旗幟在一方海域揚起。
而這,是需要用命來拼的。歃時留下的淺淺刀口已經結痂,伏波輕輕一,抬頭道:“去選人手吧,越快越好。”
第三十二章
每到收稅的時節,都是“總催”們最忙碌的時候。所謂“總催”,就是給縣太爺跑的催稅,一人掌管十來個村子,專門負責挨家挨戶征稅。這可是個吃香的活兒,富戶想要逃稅,不得給他們一些打賞,窮戶想要逃過牢獄之災,也要看他們的臉。當然難肯定也是有的,萬一收不齊稅,他們也要挨些鞭子,不過比起所獲利潤,還是讓人趨之若鶩。
為一個“總催”,張有德的運道可不怎麼好。他是張縣丞的族侄,原本負責催收縣西南十二村的賦稅,這邊靠著鹽場更近,多多都有些余財,收稅頗為輕松。誰料今年縣太爺突然發了瘋,要向漁民加一重鹽稅,還要的相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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