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他想到司空曙失去部分記憶的事，他垂眸著，“阿措，你會忘記朕麼？”

阿措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不解道，“我為什麼要忘記你？”

元珣輕輕開額前的發，聲線低醇道，“萬一有一天你失憶了，不記得很多事，也不記得朕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措急急地打斷了，“不會的，不會的！”

白白的小手捂住他的薄，聲道，“我才不會忘記你，陛下，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的聲音，卻著無比的堅定。

元珣迎上那雙清澈如泉水的黑眸，眉心微微一。

他拿開的小手，雙手捧著的臉頰，額頭抵著的額頭。

距離是這樣的近。

他那雙眼眸明亮又深邃，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帶著魅人心的力量。

“記住你今天的話。”他啞著聲音道，“如果你忘記朕，朕會難過死的。”

這個“死”字讓阿措的心頭一。

下意識的想起寶華寺里老和尚說的那些話，又想起和元珣的壽命不對等。

他們終將有分別的一天。

很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只是之前想起的時候，雖有不舍，卻并不是特別難過。

可現在不一樣了。

只要一想起跟元珣分別的那一天，就覺得心痛的要命，快要窒息一般。

眼眸中不自覺升起一層蒙蒙霧氣，阿措糯糯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嗚…不會忘記的。”

縱然他們分開了，也會永遠記住他。

阿措綿綿的胳膊摟著元珣的脖子，的小臉埋他的脖頸，“陛下，我不會忘記你的，你……你也不忘記我。”

元珣到脖間的潤，有些詫異，這小氣包怎麼又哭了。

他有些后悔提起這樣的話題了。

溫熱的手掌輕輕了的背，他放了嗓音，哄道，“不哭不哭，朕不會忘記你的。”

阿措抬起頭來，紅紅的眼睛看著他，搭搭道，“可是、可是，人到了地府，都是要喝孟婆湯的。那孟婆湯可厲害了，喝了之后前塵往事都會忘的一干二凈。”

地府，孟婆湯？

這些志怪故事里都是騙孩子的，還真信了。

元珣覺得好笑，但看這樣一本正經，也嚴肅道，“那朕就不投胎，不喝孟婆湯了，嗯？”

阿措吸了下鼻子，“那萬一你想投胎了呢。”

元珣，“……”

阿措握住他的手，道，“陛下還是好好當皇帝，多攢功德，功德多的話沒準可以當神仙，我也努力當神仙，以后我們一起當神仙，那就永永遠遠在一起了。”

元珣，“……嗯，好。”

明天他要跟小荷小桃說一下，讓們以后不要給阿措講那些妖魔鬼怪神仙畫皮的故事了。

好好一個小姑娘，都給教壞了。

……

翌日，天朗氣清。

長公主進宮探過阿措和三個小團子后，便去了勤政殿。

聽到長公主要下江南，元珣有些詫異，“這快要過年了，阿姐怎麼要去江南？”

長公主道，“我聽聞江南有位名醫周無玄，最擅治療腦部損傷等癥狀……”

元珣深眸一瞇，“阿姐是為了子言。”

長公主臉上閃過一抹窘迫，輕咳了一聲，掩飾道，“怎麼說他也是為了替你辦事才弄這樣的，是我們虧欠了他……”

“那也不用阿姐親自去，朕派人去尋那周無玄進京便是。”元珣漫不經心道。

“外界傳聞這周無玄的脾氣古怪，輕易請他不，得誠心邀請。”長公主嘆口氣，“反正我在京中也無事，下江南就當去玩一趟。”

“……”

元珣沒有立刻接話，只是定定的看著長公主。

長公主被他這幽深的目看的有些不自在，訕訕的別過臉，“阿珣，你這般看我作甚。”

元珣冷靜出聲道，“阿姐，你是否心悅子言？”

長公主面驟然一變，垂下眼眸有點不敢看元珣，里的聲音有些抖，“沒，沒，你說什麼呢，我一直將他當弟弟來著……我怎麼會心悅他呢？你別開玩笑了……”

元珣沉默著，只看著一再否定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元珣上前一步，按住了長公主的肩膀，“阿姐。”

長公主愣怔住。

元珣道，“阿姐，男相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你為何要否認、要逃避呢？”

長公主，“我、我……”

元珣道，“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朕一直想給你尋個良人，可以照顧你，與你相伴余生，可挑來挑去，總覺得那些人配不上阿姐你……至于子言對你心意，朕早就看出來了。”

“你，你早知道了？”長公主錯愕。

“嗯，不過那時朕覺得他年紀尚輕，心思浮躁，不夠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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