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年關前一日,看著祖父臉上的笑意和久違爽朗的聲音,寧姿忽然覺得圓滿了……
晚飯吃到很晚,盛文羽和一道扶了寧老爺子躺床榻上。
寧老爺子臉上都是笑意。
寧姿問道,“祖父,明日想吃什麼,我提前告訴傅叔一聲,明日是年關,吃些好吃的。”
寧老爺子笑道,“松鼠魚。”
盛文羽低眉笑了笑。
寧姿嘆道,“又吃松鼠魚啊?”
寧老爺子道,“想吃了。”
盛文羽也道,“我也想吃。”
寧姿頷首,“那讓傅叔明日還做松鼠魚。”
寧老爺子這才滿意闔眼了,寧姿替他牽了被子,“祖父,明年年關了,年關好。”
寧老爺子點頭,“年關好。”
寧姿和盛文羽離開的時候,寧老爺子臉上還掛著笑意。
……
從屋中出來,寧姿送盛文羽去客房,“祖父很久沒像今日這麼高興過了,我有些年沒見他吃松鼠魚了。”
盛文羽看,“難得老爺子高興,我是怕他喝太多了。”
他給寧老爺子斟酒時杯底都是淺淺沒過,但也架不住寧老爺子高興。
盛文羽繼續道,“我也好久沒見老爺子了,時間過得真快,總覺得還是小時候經常往萬州這跑,仿佛也沒多長時間……”
寧姿嘆道,“多謝了,逢。”
明日就是年關了,盛文羽來,建平侯府的年關便會冷清。
“能陪老爺子這這一程,我心中也沒什麼憾了。”盛文羽看,“所以談不上多謝,老爺子看得開,說起見你祖母,他沒太多不舍,就是舍不得你。”
寧姿看他,“逢,我祖父還同你說什麼了?”
盛文羽腳下微滯,稍許思量,還是如實道,“他說他放心不下你,你要做學問,必定一路荊棘著,讓我能照顧一二時候便替他照顧些……還說,他陪不了你太久,做學問孤獨,但他尊重你。”
盛文羽見寧姿眼眶微紅,卻盡量忍住。
盛文羽輕聲,“寧姿。”
寧姿搖頭,也輕聲道,“我沒事,客房就在前面,我不送你去了。”
盛文羽點頭。
寧姿轉。
盛文羽知曉心里不好過。
……
回到屋中,盛文羽想起今日老爺子同他說起的話。
—— 不是不好,是自己給自己上的枷鎖太多,喜歡什麼都藏在心里,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什麼,所以時時都克制……其實你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值不值得,但你有你想維護的,就必定有取舍,有遲疑。有遲疑,就會有羨慕旁人的時候……
—— 逢,我不想你走我早前的老路。世上沒有事可以重新來過,別讓自己后悔。
盛文羽目空著案幾上的燈盞出神,久久都未彈過。
他沒后悔過嗎?
后悔過。
但讓他重來,他還是會如此。
老爺子說的對,他太清楚想要什麼,該做什麼,所以一定有取舍。
這些取舍也曾遲疑過。
也羨慕過。
但都值得……
于他而言,甘愿藏在心底的,如何做都值得……
也永遠不會讓旁人知曉。
……
“盛文羽,給你的生辰禮。”
他打開,是一枚劍穗子,同他早前那個一樣……
盛文羽微怔,目中水。那個劍穗子是母親做給他的,母親過世很久了,他同盛瑤不是一個母親,也不會再有一樣的劍穗子……
那個劍穗子,在兩日被意外斬斷了。
“這個劍穗子原來的手工太好了,我找了人了好久,還是有痕跡,不過能上也是好的,流蘇斷了兩,其余的接上了,這次上面加了金,沒那麼容易斷了,你先試試看。”
他看著手中的劍穗子,心底好似打翻了五味雜瓶一般。
失而復得,又似……
陳翎繼續輕聲道,“我上次聽你說起的,你母親留給你的,這種東西當然珍貴了,比旁的都珍貴,收好了。”
盛文羽低聲,“多謝殿下。”
陳翎看他,“盛文羽,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握著劍穗子,轉眸看,“殿下請說。”
從袖間取出那枚刻了“悠”字的玉佩,莞爾,“你看,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我也最怕它弄丟了,弄碎了,所以其實我們都一樣,雖然過世的人不在了,但只要我們記得他們,他們就一直在,在心里,也在這里。我會讓看到,我會做一個好太子,做一個明君.”
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他也跟著笑起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穗子。
陳翎又道,“你也替我保,我的玉佩不外見的。”
明知是打趣話,他還是跟著笑起來。
陳翎起,“生辰快樂,盛文羽。”
后來他遇上啟善,啟善收藥瓶,他以為啟善傷。啟善卻笑,“哦,前兩日殿下不知怎麼回事,竟被金線割傷手了,老奴取了藥膏給他。”
金線?
盛文羽似是想起什麼,臉上卻沒有顯。
正好去寢殿的時候,溫識在,“世子?”
“殿下在嗎?”他問起。
溫識頷首,“殿下在溫書呢,我替世子通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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