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連忙道，“小心。”

他雙手攬背上的阿念，陳翎繞去后，抱起阿念。

他背上一空，既而見阿念偎在陳翎懷中。

陳翎抱著他，俯準備放在床榻上。

阿念仿佛忽然半睜著眼睛，半醒著，迷迷糊糊看到是陳翎，又安心了，但還是習慣手，攬著陳翎的后頸，“父皇。”

陳翎溫道，“睡吧。”

阿念才又闔眸，但因為手摟著陳翎的脖子，將陳翎脖子上的領松開了些，出后頸的雪瑩白，沈辭在后，全然沒想到，又因為俯，所以盡收眼底。

沈辭移開目，沉聲道，“先睡吧，我去準備明日的事。”

陳翎才放下阿念，給他肚子上蓋了一層薄薄的紗被，轉時，沈辭已經行至簾櫳。

開口喚他，“沈辭。”

沈辭駐足，轉看。

陳翎輕聲道，“多謝你照顧阿念。”

剛才的阿念很開心……是有見過的開心……

沈辭沉聲，“應當的。”

沈辭說完，起簾櫳，又補了句，“明日要走，早些睡。”

“好。”陳翎應聲。

很快，外閣間傳來屋門闔上的聲音，陳翎這才緩緩收回目，上前坐在床沿邊看著阿念出神。

苑外，沈辭沒有回屋中，而是坐在暖亭中，靠著一側的圓柱，仰首看著空中月。

阿念同他長得像。

他不會看不出來……

沈辭低頭，掩了眸間神。

***

屋中，陳翎也沒睡著，腦海中想起玉山獵場時候。

沈辭同親近至斯。

略帶嘶啞的聲音，半哄半擁著，別出聲……

大帳外風雨加，暴雨如注，眉心漸漸失了清明，與沈辭，誰走錯一步都會萬劫不復。

……

陳翎收回思緒，半分睡意也沒有，又覺屋中有些悶熱，便披了件裳出屋氣。

但剛出屋中，腳下就滯住。

他原本以為沈辭已經回屋了，卻見苑中的暖亭，沈辭同云娘坐在臨側，沈辭接過云娘遞來的湯水，道了聲謝，云娘同沈辭說著話，兩人都不由輕松笑了笑……

沈辭同在一道時，心中有保留；但同云娘一道時，不是，像朋友……也像早前的沈辭同陳翎……

忽得，云娘目瞥到。

沈辭也余瞥過。

陳翎大方上前，反倒不讓對方多猜，沈辭看。

云娘溫和問道，“朱公子，阿念睡了？”

陳翎仔細看了看對方，溫婉嫻靜，又生得很好看，宜室宜家……

還同沈辭親厚。

陳翎淡淡垂眸，“多謝云姑娘。”

云娘笑道，“哪里的話，小公子很可，我喜歡還來不及。”

說的是朱公子和小公子，應當是沈辭沒同提起實。

朱是姨母的姓，早前同沈辭提起過。

果真，沈辭也看向陳翎。

正好云娘剛說完話，又朝陳翎道，“朱公子，你同二哥說說話，我去取杯蓮子羹。”

是讓陳翎在這里，同沈辭一到喝蓮子羹？

云娘說完，沈辭和陳翎都想喚住，不用……

但云娘已經離了苑中。

忽得，暖亭中就剩了沈辭和陳翎兩人。

四目相視里，許，陳翎先問起，“你不是在準備明日的東西嗎？”

但他明明同云娘在一。

“阿翎。”他忽然喚了稱呼，乍一聽，陳翎一顆心忽然砰砰跳著，臉上卻是慣來的波瀾不驚，好似并無風浪。

沈辭言又止，“云娘是……”

陳翎淡聲，“你不必告訴我，沈辭，那是你自己的事。”

沈辭奈何看他，“云娘是老齊未過門的妻子……”

陳翎詫異。

沈辭看向，繼續說完，“老齊同我去邊關的第二年，西戎同立城邊關起了……”

陳翎意外，“你們不是大勝了嗎？”

沈辭也錯愕看。

陳翎緘聲，不該在他表現出端倪，其實什麼都知道……

但老齊的事，確實不知曉。

沈辭仰首靠在石柱上，眸間黯淡，“老齊為了救我，死在箭下，我連他的尸首都沒帶回來。”

陳翎僵住。

沈辭眸間氤氳，“他原本年關是要回來親的，最后死在邊關……我什麼都沒帶回來。”

陳翎攥掌心，只知道那時候大勝，并不知道那時候所有的事，戰勝的消息傳回京中，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軍中不人例行賞，也聽說沈辭將所有的賞賜散盡。

沈辭輕聲，“老齊搭了一條命，最后，我只帶了老齊一件裳回梨鎮給云娘；這次，他們幾個想來看云娘，我才帶了他們一道……”

然后在來梨鎮的路上，遇到懷城生變，這才有了后續的事。

后續的事，陳翎也都清楚了。

云娘的腳步聲傳來，沈辭闔眸，斂了眸間水汽。

陳翎也鼻尖微紅。

早前不知曉云娘的事還好，眼下，再見云娘的溫和嫻靜，待阿念也親厚溫，陳翎心里有些難……

“多謝了。”正好從云娘手中接過小碗。

云娘笑道，“朱公子你先嘗嘗，我沒放太甜，阿念不喜歡太甜的，二哥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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